彆以為妙玉出家便是成為尼姑,她其實是以帶發修行的形式生活,不過換了環境繼續享受千金般的待遇。
即便身處寺廟,她仍有兩位嬤嬤和一名丫鬟照料日常起居,而且整座廟宇都是她家建造的。
邢岫煙家境貧寒,租住在妙玉位於寺廟的房子裡,閒暇時會去陪伴她,所學的文字也多由妙玉教導。
二人既是貧賤之交,又有著半師之誼,因此感情深厚。
妙玉的師父水月大師注視她片刻,意味深長地說:“你與岫煙日後定會有再聚之時,無需心急。
這次既是你的劫數也是機遇,若能安然度過,今後一切皆順。
從此無需在廟中暗中研讀莊子。”
妙玉聽後臉上微紅,儘管已出家為佛門,卻對莊子的文學極感興趣,隻是礙於身份不便公開研習,沒想到師父早已知曉。
水月大師正欲回應,忽然聽見窗外傳來眾多念佛聲,不禁皺眉推開窗,瞬間愣住。
妙玉亦偷偷張望,同樣震驚地捂嘴道:“怎會有如此多佛門在此勞作?!”
水月大師閉目深吸一口氣,他們一路乘船而來未曾停歇,尚不知滅佛之事,此刻見到數百僧人被迫勞作,一時難以接受。
就在此時,一隊護衛靠近馬車,領頭者是楚稷的親衛隊長關橋。
他出示肅王府令牌道:“水月大師,我是肅王親衛,特來接您前往王府。”
水月大師點頭,隨後詢問:“這位大人,這是何意?”
關橋麵無表情地答道:
藥王廟近日被查抄,發現大量贓銀及數百名被囚禁的少女,還養有壯年男子。
經審訊,藥王廟涉及人口買賣、詐騙以及充當淫廟等罪行。
水月大師與妙玉對此感到震驚,難以置信這種事會發生在佛門。
然而,看到門外僧人一麵誦經一麵做工的樣子,水月大師仍忍不住詢問:“這些僧人與此事有何關聯?難道全都是藥王廟的人?”
關橋搖頭回答:“是妙法仙師親自覲見天子,請求清除佛教中的敗類,恢複佛法清淨。
自那天起,神京城內外一百多座寺廟接受審查,其中六十多座寺廟存在侵占土地、欺壓百姓,甚至秘密經營淫廟的行為。”
水月大師和妙玉聞言大驚,懷疑是否因神京城的緣故。
神京城的僧尼真的如此放縱嗎?
關橋接著說:“大師,彆看他們現在裝出可憐的樣子,您仔細觀察,這些人哪一個不是身材臃腫?這些年來,他們吃得肥頭大耳,導致周邊百姓家破人亡!”
“天子和朝廷震怒,全力支持妙法仙師徹底調查各地寺廟。
聖旨已下達到各地,接下來所有寺廟都將接受徹查,凡欺壓百姓、暗中養有打手的,都會被查抄。”
水月大師歎息道:“這麼說,天下各地的寺廟都會被徹查?”
“正是!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妙玉皺眉道:“師父,他們自作自受,為何要我佛憐憫?若真虔誠信佛,怎會遭遇這般厄運?依我看,佛祖不該庇護這些人!”
水月大師無奈地看著她,心想這孩子確實獨處太久。"這是佛祖慈悲不慈悲的問題嗎?這是皇帝和朝廷慈悲不慈悲的問題啊!這明顯是要滅佛啊!”
還未等她說完,妙玉便轉向關橋問道:“這位施主,請問肅王殿下讓整個蟠香寺進京所為何事?”
關橋緩緩搖頭,道:“不清楚,王爺行事自有他的考量,非我輩所能置喙。
待入了王府,或許王爺會告知一二。”
妙玉不甘心地追問:“那為何岫煙與李家姐妹要另途而行?她們不該一同前往賈府嗎?”
關橋依然搖頭表示不知,妙玉還想再問,卻被水月輕輕按住手腕,同樣搖頭示意。
車窗合上後,水月低聲說:“莫再問了,你難道沒察覺?方才他所言之事皆是奉王爺之命。
其他事王爺未曾囑咐,問也是徒勞,隻會得到同樣的答複:不知。”
妙玉輕呼一聲:“啊……”
她與楚稷同年,但閱曆遠不及他。
終究不過是個深受寵愛的小姑娘,對世事毫無了解。
即便聰慧,也僅限於文學造詣,而非處世之道。
正思索間,馬車緩緩停下。
關橋在外說道:“大師,已到王府,請下車。”
肅庸堂內,楚稷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妙玉。
作為十二金釵正冊中的佳人,她確實容貌出眾。
此時妙玉雖年幼,眼中有傲氣,卻未如書中般孤高。
楚稷想起原著,覺得她不過是被忽視的小女孩。
出身富貴卻早早出家,人生並不順遂。
然而,在賈府拜見賈母和王夫人時,她依然從容不迫。
身為佛門,她卻鐘情於莊子,雖已出家卻仍有塵緣牽絆。
楚稷認為她的才情極高,中秋聯詩時被譽為‘紅樓詩仙’,可見才華卓絕。
妙玉此刻也在悄悄觀察楚稷,心中並無羞澀,隻覺他相貌極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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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稷此刻正在思索為何要將整個蟠香寺召入京城,心想自己與師父不過能誦經念佛罷了。
水月大師合掌念了一聲佛號,說道:“阿彌陀佛,不知王爺召我們入京所為何事?小徒雙親健在,僅是在寺中修行,難以久離故土……”
楚稷笑著擺手道:“聽聞師太精研先天神數,不妨先卜算一番。
本王對玄學亦頗感興趣,曾向大幻仙人請教,可惜仙人未曾演示推演之法。”
水月大師輕歎一聲,苦笑道:“王爺的命格貴不可言,貧尼實難揣測。”
楚稷挑挑眉,轉向妙玉問道:“妙玉,你可猜得出本王為何邀你們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