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光灑進都察院的花園中,林如海站在不遠處,目光沉穩地看著前方。
“這可就是讓玉兒身子恢複的那套拳法?”他問道。
林如海的女兒林黛玉與一同習練的年輕人隨即抬頭行禮:“大人早安。”
望著眼前兩人舉止有度、精神飽滿的模樣,林如海心中泛起微妙的情緒。一旁的趙恒似乎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的視線與林如海無意相遇,卻被那種似有戒備、帶著探究的神情弄得有些困惑。
細細打量麵前之人,趙恒大略思索。雖略顯清瘦,精神狀態卻不似傳說那般沉溺痛苦、情緒低落。
“還有子女在身邊照顧,哪會有真要避世之理?”他暗暗思索。將愛女安排到趙府看似情非得已,若果真放得下,又怎能安然麵對?從眼前的情形判斷,林如海神誌清晰、目光清明,顯非傳聞所言。
幕後策劃之人顯然與當地士族關係密切,具體下手者,恐怕也正是那些和他有所關聯的勢力之人。
“大人若是願意,也不妨試試這套拳路,對身體十分有益。”趙恒主動說道。
“真是神奇呢!女兒自從練了恒哥的拳法,食欲大有好轉,晚上也睡得安穩,身體可精神多了。”趙晴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牽著趙恒的胳膊晃動,語氣天真活潑。
趙恒注視著趙晴明亮的眼眸,這一刻的她,宛如尋常少女一般柔和明媚,早已不見那府中機警防範的神態。
“好,我便陪著你練。”林如海望著愛女,溫柔地答應。
二人便就在庭院中一招一式慢慢演練開來,晨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
午後,張遠帶著親信騎馬趕往揚州軍營,他要儘快整頓這支軍隊。此處不久或將麵臨戰事。
揚州軍駐紮在城外西南十幾裡地。當張遠率衛隊抵達營門時,副將劉通已帶領十餘位將領等候多時。
見到張遠,眾將領齊聲行禮:“參見指揮使!”
“不必多禮。”張遠一點頭,隨即進入軍中練兵場。
“傳軍令,召集將領!”他沉聲發布命令。
頃刻間,鼓聲大作,回蕩在整座軍營上空,校場頓時熱鬨起來,官兵迅速列隊入場。
眨眼間,場上便整齊排列出十個陣列,每個陣列約有一千名士卒,而隨同前來的護衛人員也緊守主帥身邊。
不一會,劉通低聲道:“大人,揚州營編製為滿萬人,實有兵士八千餘。其他營伍所缺不過幾十,唯獨第三隊缺口竟達七百人,實在肆無忌憚,膽大包天。”
張遠明白,一隊編製千人,如今竟缺七百,可見有人中飽私囊,正好借這個機會殺雞儆猴。他冷冷地掃過站在一旁的幾位領隊將領,目光最終落在人數最為稀少、僅餘數百人的那隊人馬之上。
“第三隊主官是誰?”他低聲詢問。
“下官在此,卑職趙恒,叩見指揮使!”一位二十餘歲,麵色微白、尚無胡須的年輕軍官向前一步,拱手應答。
“嗯,出自金陵趙家?”張遠平靜地問。
“確為趙氏一門,祖上曾獲朝廷嘉獎,由皇太後親自冊封為夫人。”那年輕的指揮使回答得十分從容。
“那你與我說清楚,你這支部隊為何缺額如此嚴重?”
“回稟大人,實因這些士兵日前皆返鄉省親去了,故而才出現在大人麵前兵員缺失的現象。”那人語氣平和,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仿佛在暗示,你能把我如何?
其他將領看到這般姿態,心中都不由自主生出嘲諷之意。這位統兵官一貫憑借家世橫行無忌,目中無人,如今大概是要撞到硬釘子了。不少人抱著看熱鬨的心態,等著事態如何發展。
“省親?趙恒,你還當真以為我是那般好欺騙的?”張遠冷笑著回應。
“那又能如何?你還能搬動太後娘娘?不如算了吧,何苦撕破這層臉?”張峻仍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覺得在這南境地界,主帥不可能動他。
“林昭,按照軍規,該如何處置張峻?”
“按規矩應斬首,以整頓軍紀。”林昭毫不猶豫地答道。
“帶下去!”賈旭當即下令。
士兵隨即從列隊中衝出,將張峻雙手反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