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不再言語,徑自提刀。寂靜中,妖怪忽感刺骨涼意:"你、你意欲何為?這是做什麼?"
刀刃破開皮肉,青年漫不經心道:"慌張什麼......不過想親眼瞧瞧,妖精是否真如傳言般無心無肺。"
三日後,他已將這蜥蜴精的軀殼研究透徹,順帶驗證了情緒激變能否促使妖物體質異變。可惜這小妖修為淺薄,毫無蛻變之兆。
當夜,嬴政與龐勇等人飲酒歸來,方入院門便聽見微弱的嗚咽——那聲響虛弱如垂死掙紮,仿佛乞求解脫。
法陣禁錮的密室內血氣翻湧。鎖龍鏈懸吊的蜥蜴精垂首抽泣,渙散的目光凝在自己洞開的胸腔。
"自家物件瞧著可還滿意?"
妖怪艱難昂首,血淚交錯的麵容煞白如霜。
"既喜好剖取人心,我當你鐘情此景。"青年指尖輕掠過暴露在外的臟器——顫動的肺葉、蠕動的腸管、猶自搏動的心室,"不料竟這般不知好歹。"
他興致盎然地撥弄垂掛的腸衣:"雙腎儘失仍能淚如雨下......妖物的經絡構造,果然與人族大相徑庭。"
妖怪竭力啟唇,嗓音嘶啞如裂帛:"你...必遭...十八重...地獄...焚身!"
"朕早已登臨仙籍,每尊分身皆享十二萬九千六百歲壽元,來日方長,何況這世間誰人傷得了朕?"
他低笑一聲:"聽聞你尚有個同伴,現今正在都尉府中充作姬妾。"
妖怪麵容驟然猙獰,拚死掙紮卻被鎖龍鏈的靈光刺穿魂魄,劇痛使得言語支離破碎:"求...求你..."
嬴政啟開木匣,拈起一支琉璃管:"當真感人,將死之時猶記掛同伴。可惜人妖自古不兩立,稍存惻隱,爾等餘孽便敢猖狂作亂。"
他將t病毒推入妖物體內:"安心,她自會與你共赴九幽。生死相隨,方見情比金堅!"
第十四章逍遙天地,赤屍尊者
實驗證實此界天地難容生化側的t病毒,虛空中充斥著超越病毒認知的異質。
無從辨識,便無從適應,更遑論進化。
毒疫終被破解,蜥蜴精垂死掙紮半日便斷了氣。嬴政天眼通明,看出其怨念深重,可惜妖身受天地規則束縛,無法化作凶靈。殘魂在小唯身邊縈繞七天之久。
七日後幽魂飄出江都,受無形牽引往東方遊蕩。
嬴政隨手誅滅畫皮鬼怪,告彆王生,循著魂魄遺留的氣息向東追蹤。行至洛道時猛然察覺,蜥蜴精魂體內的禁錮竟被人無聲化解。
線索就此斷絕,再難覓其蹤影。
銀鞍白馬,青龍戟鋒芒逼人。莫說聞風喪膽的精怪,就連攔路的盜匪亦退避三舍。
了卻塵世緣,策馬向東都。
嬴政在洛陽閒居月餘,尤喜登北邙遠眺。
此山亦稱邙山,橫臥洛陽北郊,屬崤山支脈。俗語道:"生在蘇杭,死葬北邙",乃王侯將相安息之佳域。
他凝望層巒疊嶂,心知其中必蘊驚天玄機。
因其察覺,萬千亡靈最終儘歸此處。
"難道...幽冥地府竟隱匿於北邙?"
嬴政神識橫掃八荒,縱使掘地數丈亦未見冥府蹤影。亡魂至此,恍若遁入另一重天地。
無論仙家法眼還是機關秘術,皆探查不出絲毫異樣。
其間奧秘,已然昭然若揭。
若此處既非洞天福地,又無遮蔽天機的玄妙陣勢,那必是有通天徹地之能者隱居於此。
他暗自思量,若施展人仙移山倒海的莫大神通將整座北邙山連根掀起,或可窺見其中隱秘。但此舉如同當麵挑釁,必將引發不死不休的曠世惡戰。
怕是鬥到海枯石爛也難分高下!
"暫且饒你一回。"
嬴政衣袍獵獵,孤身立於絕頂對月獨飲。忽聞山下旅人吟唱:"青史留名終虛幻,北邙荒塚草萋萋。前人基業後人繼,何必爭雄鬥勝人生苦短淚沾衣,浮生終歸北邙泥!"
聽罷擲杯長笑,揚鞭絕塵而去。但見白影如電,蹄聲震天,在遼闊天地間恣意馳騁。
時值秋意肅殺,洛陽權貴再辦百花盛會,廣邀文人雅士品詩賞菊。要說洛陽花事之盛,當屬城東為冠。
"夜來風雨掩柴扉,殘紅落儘柳依依。欲掃苔痕停掃帚,石階猶見落花跡。"
有位崔姓隱士名玄微,潛心修道,終身不娶,隱居洛東三十春秋。其院中遍植珍奇花卉,獨居萬花深處,僮仆皆不得擅入。
如此深居簡出,堪稱今之隱士,更是少見的蒔花成癖之人。
這夜忽有群芳踏月造訪,自稱遠方表親。玄微定神細觀,但見個個仙姿綽約,或豔妝或素裹,連侍婢都明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