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脊背滲出細密汗珠。張遠山比他預料的更狠辣,繼續僵持下去隻會兩敗俱傷。可若當眾服軟,顏麵何存?
他咬緊牙關:
“我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明白——”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張遠山毫不客氣地打斷他,“隻需回答‘是’或‘否’,彆多嘴。”
她聲音冰冷,沒有半點商量餘地。
李成業察覺情況不妙,連忙向王保國使眼色:
“王大哥,快攔著點!”
陳平被這種態度徹底激怒:
“我就不說,你能奈我何?彆以為隻有你會控鬼,我也——”
話音未落,張遠山眼神陡然銳利如刀:
“那就算了。”
她手指微動,鬼爪立刻扼住陳平喉嚨。同時她揪住陳平衣襟,身後那道先予後取的鬼影逐漸凝實,半截軀體已清晰可見。
“住手!”王保國聲音發顫。
其餘人雙腿發軟,恐懼讓他們無法移動半步。
張遠山指尖碰到青色外袍的瞬間,布料竟化作粉末簌簌落下,露出陳平乾枯如樹皮的胸膛——那分明是死人才有的軀殼。
腐爛皮肉間鑲嵌著一張鬼麵,正對著張遠山咧開黑洞般的嘴怪笑。先前衣袍下的異動,正是此物在蠕動。
誰能料到,這位副使竟將惡鬼封在體內!
此刻鬼臉瘋狂搖晃頭顱,骨骼摩擦聲令人不寒而栗。每掙紮一次,陳平胸口與鬼首連接處便滲出血線,儘數被鬼口吸食。
誰都看得出來,陳平已是窮途末路——他的身體便是禁錮惡鬼的囚牢。若厲鬼徹底脫困,便是他喪命之時。
“你就不怕我們交手後雙雙失控,同歸於儘?”
陳平強撐氣勢怒喝。
“想拉我墊背?你還沒這個資格。”
張遠山向前逼近。
察覺到她的靠近,陳平胸口的厲鬼掙紮更甚。
張遠山突然掐住他脖頸,將他重重扯到麵前!
“咯嘣!”
陳平的骨骼在她蠻力拉扯下接連斷裂。
她雙手死死壓住他的軀體,寒聲道:
“我有法子既能殺你,又能鎮住你的鬼。”
“胡說!”
陳平瞳孔驟縮。
下一秒,張遠生的第一層鬼域悄然鋪開。
雖然這層鬼域無法封印陳平駕馭的凶煞厲鬼,但其中藏著一枚她從幽靈馬車奪來的時間銀鐘。
當鬼域氣息彌漫,銀鐘的力量立即籠罩陳平。
幽靈馬車的等級遠超凶煞級,即便僅是單獨的時間銀鐘,也足以震懾這等厲鬼。
鐘聲蕩開的瞬間,陳平體內的惡鬼猛然僵住。
陰魂慘白的臉驟然凝固,隨即浮現出指甲蓋大小的暗紫斑痕。
轉瞬間,鬼顱扭曲變形,嘴角撕裂變寬,眼珠外鼓,竟在眨眼間化作一顆狀若蛤蟆的腐屍頭顱。
那鬼頭猛然張開血口,吐出一物。
卻是一枚浸透汙血的怪異銅板,外圓內孔,無紋無字。
銅錢現世,不光陳秀娘身後晃動的鬼影忘記了撲殺,就連原本掐住孫山的鬼爪也驟然鬆脫,直勾勾朝銅板抓去。
陳秀娘顧不得細看,見鬼爪異動,當即翻腕將其死死扣住。
孫山徹底崩潰,嘶聲哭喊:
"我認輸!我認輸啊!"
這一吼,便是服軟。
他再無傲氣,徹底丟開臉麵,哀嚎道:
"饒命!求您饒命!"
陳秀娘鉗製鬼爪,冷眼睨著他。
孫山強忍驚懼,抖著嗓子道:
"彆殺我......"
旁邊觀戰的吳鐵心早已冷汗涔涔,見勝負已分,眾人皆長籲一口氣。
他趁機上前勸道:
"大人,留他條活路吧。"
說話時眼神飄忽,仍帶著不可思議。
昔日在他眼中不可一世的孫副使,竟當真向陳秀娘搖尾乞憐。
"青禾縣剛遭鬼患,還需有人料理後事......"
陳秀娘慢慢轉頭,視線釘在他臉上。
她體內鬼物尚未鎮服,麵如死灰,目光森寒,與平日溫婉模樣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