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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第一頁：
“我知道他們不會放過我。那天我不是司機。我隻是替班。真正的司機……根本沒請假。他被人收買了，逃了。而我，成了替罪羊。公司為了平息輿論，對外宣稱司機死亡，把我調走，封口。可那些人……他們死不瞑目。他們要找真正的司機。可真正的司機早就消失了。他們隻能找我，因為我是那天握著方向盤的人。”
我繼續往下讀：
“他們不是鬼。他們是執念。是怨氣凝成的影子，每到陰氣重的日子，就會重演那晚的路線。他們不殺人，他們隻是……把搭上這輛車的人，帶進那天的夜裡。林小雨不是第一個。過去五年，已經有六個人消失了。他們上了車，就再沒回來。因為他們，也被困在了那晚。”
我癱坐在地，筆記從手中滑落。
原來如此。
我不是無辜的。我是知情者，是沉默的共謀者。我忘了，不是因為失憶，是因為我不敢記。
而林小雨……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她查過檔案，她聽過老乘客的閒談，她甚至可能找到了當年的目擊者。所以她上了那輛車，想查明真相。
可她不知道，那輛車，早已不屬於陽間。
我顫抖著撥通公司電話，想申請停運b17夜班線路。可接電話的調度員聲音平靜：“老陳，b17沒有夜班線路。十七年前就取消了。”
“可我……我昨晚開了……”
“你記錯了吧？你一直是白班司機。而且……”他頓了頓，“青石橋，五年前就拆了，新橋在三百米外。”
我愣住。
那我昨晚……開的是什麼？
我衝出家門，跑到公交總站。b17靜靜地停在車位上，車頭編號清晰可見。可當我走近，卻發現車身異常陳舊，漆麵剝落，車窗布滿裂痕，像一輛廢棄多年的破車。
我拉開駕駛門，車內彌漫著潮濕的黴味。方向盤上，有一圈暗紅色的痕跡，像是乾涸的血。
座位底下，壓著一張泛黃的照片——
一群工人站在車前合影，笑容燦爛。照片背麵寫著：b17夜班組，2007年中秋。
而站在我身旁的那個男人，穿著司機製服，臉被劃掉了。
隻留下一行血字：你才是替身。
我終於明白。
那晚的司機，不是我。
我是替罪羊，是活祭品。
而那輛車，那條路線，那些亡魂……他們不是在找司機。
他們在找真相。
可真相，早已被埋進河底，和那二十三條命一起，沉了十七年。
現在，它們回來了。
而我，是唯一記得一點點的人。
所以他們不會放過我。
林小雨也沒能逃掉。
我站在車前，聽見遠處傳來熟悉的報站聲——
“b17路，開往青石橋方向。下一站，永寧路……”
可永寧路，十年前就改名了。
我抬頭，看見車燈亮起，幽幽的藍光，照亮了空無一人的街道。
車門緩緩打開。
像是在等我上車。
我知道，這一趟，我躲不掉了。
因為真正的司機，始終沒出現。
而我，是唯一能帶他們回去的人。
哪怕……是去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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