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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濾過百葉窗,在問診台投下暖黃格柵,這是在此地就診的最後一天,休整兩天後就要去下一個地方了。
尾形治的聽診器滑過主婦山崎的脊背,“哮喘噴霧要隨身啊。”
吳曜在電子病曆勾選「過敏性支氣管炎」,打印機吐出處方箋時,山崎的左手正無意識摩挲右腕,寬手鐲下露出的皮膚殘留著封印標識。
“請到藥房取藥。”陳佳怡遞過單據。
山崎接單據深鞠躬,耳語般的「ありがとう」混著診室外的咳嗽聲。
午間便當的鮭魚香氣彌漫時,穿校服的少女蜷在候診椅啜泣。小林優子輕拍她後背:“花粉症很難受吧?”少女擤鼻的紙巾團裡裹著半張神社符紙,符紙上正是楓葉標記。
吳曜遞過新紙巾盒,少女抽紙時低頭感謝。
當尾形治抱怨醋飯太酸時,吳曜正鎖緊病曆櫃。
金屬門映出他清點今日患者數的食指,山崎、藤島、少女,又是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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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一天的坐診,吳曜疲憊至極,在去下一個地方之前會修整兩天,一是確保a類教徒都能正常聯係到了,二是讓消息緩慢傳播著,底層教徒之間也會有信息傳遞的,隻不過效率很低。
吳曜已經把所有的a類教徒全都記下了,這兩天吳曜要私下去接觸他們,a類教徒作為具有同化能力的教徒,他們一般都是一小片區域的領導者。
所以隻要能跟這幾個人建立聯絡方式,那麼這一整片區域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了。
……
夜晚,吳曜特意打包了一份飯菜,放在盒飯裡,緩緩走到了河邊。
鞋底叩響岸邊石板時,水麵正漂著便利店飯團的包裝紙。
女孩從小巷裡小心翼翼地鑽出,洗得發白的恐龍衛衣取代了破舊工裝褲,赤腳套著不合尺碼的鞋子,腳踝還沾著昨夜的泥痂。
“たべもの?”食物嗎?)
她指尖戳向自己張開的嘴,又指指吳曜提的布包。
吳曜點了點頭,將飯盒交給了她。
女孩小心翼翼地接過飯盒,打開飯盒後抓走鮭魚飯團,米粒粘在鼻尖也顧不上擦。
吳曜旋開保溫瓶倒出味噌湯,熱氣漫過兩人之間的石欄杆。
女孩突然從衛衣口袋掏出扭蛋殼,裡麵塞著三朵完整的櫻花瓣,真不知道在這樣的季節她究竟是怎麼找到的。
女孩將塑料殼推過欄杆縫隙,用這三瓣櫻花換走了味增湯,似乎用自己心底的小美好換來了飽腹的熱湯。
“ありがとう!”
她含混道謝,湯汁從嘴角滴落,在簇新的衛衣前襟暈開油漬。吳曜用診所紗布擦她下巴時,女孩有些害怕,但是並沒有抵抗。
結束了這一次的會麵,女孩吃的飽飽的,似乎是相當不錯的一餐,吳曜也打算回去了。
歸途月色被雲層吞沒,吳曜拐進居酒屋小巷時,自動販賣機的藍光在身後拉出細長影子。
玻璃反光裡,恐龍衛衣的兜帽在巷口垃圾桶後一閃,大號鞋子跑起來發出啪嗒空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