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邪教組織的庇護下,日子似乎平靜地流淌。
陳佳怡完美地扮演著“可靠表妹”的角色,日向葵也漸漸習慣了這種藏匿的生活,甚至開始期待高橋阿姨偶爾帶來的小點心。
然而這天傍晚,高橋美智子沒有像往常一樣帶著慰問品,而是獨自一人,臉上掛著比平日更親熱、也更顯精明的笑容,敲開了吳曜他們暫住的小公寓門。
陳佳怡開了門,高橋的目光越過她,直接落在坐在窗邊矮桌旁,看似在發呆的吳曜身上。
“吳桑,佳怡醬,打擾了。有點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們私下聊聊。”
高橋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推心置腹感。
陳佳怡滿臉笑容,無聲地讓開,高橋走了進來,反手輕輕關上門,隔絕了外麵的聲音。
高橋沒理會坐在角落安靜畫畫的葵,徑直走到吳曜對麵的小凳子上坐下,身體微微前傾,臉上笑容不變,眼神卻銳利了幾分。
“吳桑,這段時間,住得還習慣嗎?葵醬看起來精神多了,真讓人欣慰。”高橋先寒暄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更加誠懇,“說起來,組織裡大家都很關心你們,自發捐助的錢物,也是希望能真正幫到你們這樣的受害者,渡過難關。”
吳曜抬起眼皮,看著高橋。他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話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邀功和試探。
吳曜用生硬的日語應道:“ありがとう…助かりました。”謝謝…幫了大忙。)
“應該的,應該的!”
高橋擺擺手,笑容更盛,“我們反邪教事業,就是要互相扶持嘛。吳桑,您知道嗎?您和葵醬的經曆,在我們內部已經傳開了。大家都覺得,你們就是邪教暴行下最真實、最打動人的寫照。這種力量,是任何口號都比不了的。”
高橋頓了頓,觀察著吳曜的反應,見吳曜隻是沉默地看著她,便繼續壓低聲音,帶著一種分享秘密般的熱情說道。
“所以啊,我和幾位核心成員商量了一下,覺得時機成熟了。我們想……重點包裝一下你們,把你們打造成我們組織的‘典型受害者’和‘勵誌重生’的代表。
我們會請專門的記者,當然是我們信任的,來采訪你們,把你們的故事好好挖掘,潤色一下,在更大的平台上宣傳。電視、網絡、報紙,讓全tok、全j國都看到邪教的罪惡,也看到我們普通人的抗爭和希望。”
吳曜心中冷笑。又是典型。他維持著表麵的平靜,用日語艱難地說:“怖い…葵…ダメ…”害怕…葵…不行…)
“哎呀,吳桑,您彆擔心。”高橋立刻接話,身體又往前湊了湊,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誘哄的味道,“我知道您顧慮什麼,怕回憶痛苦?怕暴露?放心!故事怎麼講,我們會‘精心設計’,絕對以保護你們隱私和安全為前提。
重點突出邪教的可怕和你們的‘堅強’,細節嘛……可以藝術加工。觀眾要的是衝擊力和共鳴,不是百分百的真實,對吧?”
高橋看著吳曜依舊沒有鬆動的表情,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卻漸漸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和市儈。她輕輕敲了敲桌麵,語氣變得語重心長起來:
“吳桑,您要知道,組織運轉,宣傳造勢,都是需要錢的。我們大家雖然熱情高,但也不能總靠大家勒緊褲腰帶捐助吧?
把你們打造成典型,吸引社會關注,就能拉到更多的社會捐助。有了錢,我們才能組織更大規模的遊行,請更厲害的專家,甚至推動立法!這才是徹底清除邪教的長久之計。”
說到這裡,高橋終於圖窮匕見,她的聲音帶著一種赤裸裸的誘惑和暗示。
“當然,付出就有回報。你們作為‘主角’,配合我們宣傳,自然不能白辛苦。社會捐助進來,除了用於組織發展,也會有一部分……作為對你們‘精神損失’和‘配合工作’的合理補償。
我保證,數目絕對讓你們滿意,足夠你們帶著葵醬,離開這個傷心地,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生活了。這……可比現在這樣東躲西藏,靠大家接濟強多了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仿佛不經意地打開隨身攜帶的一個平板電腦,屏幕解鎖後,快速劃過一個界麵。
以吳曜遠超常人的動態視力,清晰地瞥見了一閃而過的畫麵。說實話吳曜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掌握的這項能力,就是自然而然的就會了,這也導致了現在吳曜能夠探索真正的事實。
電腦畫麵那不是什麼組織預算表,而是一個加密的,記錄著複雜收支的電子賬本。
上麵標注著各種名目的“活動經費”、“宣傳費”、“專家谘詢費”,金額遠超普通民間組織的規模,而收款方大多是一些模糊不清的皮包公司名稱。
更刺眼的是,幾筆大額資金的去向,赫然關聯著高橋本人及其親屬名下的賬戶。
吳曜心中瞬間掀起驚濤駭浪,他之前隻是隱約覺得這個組織並非鐵板一塊,但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充滿正義感,熱情洋溢的高橋美智子,竟然是一個利用民眾恐懼和對邪教的憤怒,大肆斂財、中飽私囊的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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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反邪教事業”,在她眼中,恐怕隻是一門生意,一個可以包裝炒作,吸引眼球,進而撈取巨額利益的工具,那些普通成員捐助的,帶著善意的錢物,恐怕大部分都流進了她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