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視室的冰冷金屬門在身後關閉,隔絕了白千芊最後那句擲地有聲的宣言。
吳曜被帶回他那間改善後的收容室,腳步不再像之前那樣沉重麻木。
父母關切的眼神,母親提起中彩票時那樸素的喜悅和隱痛,尤其是白千芊那穿透偽裝,帶著嗔怪與堅定承諾的目光,像幾束微弱卻執拗的光,刺破了他心中長久籠罩的絕望陰霾。
動力,一種久違的,帶著苦澀的希望感,悄然滋生。
吳曜不再抗拒實驗室的任務,甚至會在林柏川和石磊討論優化方案時,主動提出一些基於自身權柄特性的見解。
眼神中那片空洞的死寂淡去了許多,雖然疲憊依舊深重,但多了一絲思考的專注。
做事情,似乎有了一個模糊卻真實的目標,為了那些還在等他的人,為了那份沉重的可能,吳曜需要活著,需要保持清醒,哪怕是在這無儘的囚籠之中。
異管局高層敏銳地捕捉到了吳曜的變化。鄭揚看著報告上配合度顯著提升,思維活躍度增加的評語,平靜的目光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權衡。
孫明輝在執行監管任務時,緊繃的神經也略微鬆弛了一絲,吳曜眼中那屬於人的光芒,讓冰冷的職責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沉重感。
然而,放鬆是極其有限的。所有人都清楚,吳曜手上沾染的血債,尤其是趙佳等異管局精英的犧牲,是無法抹去的重罪。
赦免?絕無可能。無期徒刑,在人類的法律框架下,已是考慮到他特殊身份和潛在價值後所能給予的近乎仁慈的極限判決。
而作為神使,吳曜擁有理論上無窮無儘的生命。這漫長的刑期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或許終有一天,當母神的威脅徹底解除,當世界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之時,他可能重獲自由。
但那一天,他的父母,白千芊以及所有他熟悉的人和事,恐怕早已湮滅在時光的長河中。
吳曜清醒地知道這一點。那份剛燃起的微光,也因此蒙上了一層深沉的悲涼。但即使這樣,他也不再怨天尤人,隻是心中默默祈願:父母能平安喜樂,安享晚年;白千芊……不要等他太久,去尋找屬於她自己的幸福吧。
吳曜不想再成為任何人的拖累和牽掛。
——————————
就在異管局內部因吳曜的變化而微妙調整之際,遙遠的e國,風暴的中心已經發出了咆哮。
市,泰晤士河畔一座古老而莊嚴的建築深處,皇家秘儀院(royaarcanuinstitute),e國處理超自然事務的最高機構。
此刻,議政廳內氣氛凝重如鉛。院長阿洛伊修斯·彭德拉貢爵士(siraoysiuspendragon)麵色鐵青地看著麵前一份由特殊能量烙印在古老羊皮紙上的戰書。
文字是用一種扭曲冰冷的德文書寫,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空間波動氣息。
戰書內容極其簡短,卻充滿了絕對的傲慢與毀滅的意誌。
>蒙德裡克,第三使徒,攜母神意誌宣告:
>三日之後,正午時分。
>取走太陽聖物。
>阻我者,湮滅於空間裂隙。
>——戰書已至,靜候爾等螳臂當車。
與此同時,秘儀院最核心的收容區——位於倫敦塔地底深處的“日冕聖所”,監測係統發出了最高級彆的能量擾動警報。一股強大冰冷,充滿空間撕裂感的力量正在外圍徘徊試探。
“狂妄!這是對整個大e帝國的挑釁!”一位身著猩紅長袍的樞機主教憤怒地拍案而起。
“但他有這個實力……”另一位負責情報的勳爵聲音乾澀,“ny、os……前車之鑒就在眼前,我們的壁壘未必能擋住蒙德裡克的空間切割和那些怪物。”
緊急會議迅速召開,全球尚存聖物的國家情報係統高速聯動。分析蒙德裡克的戰術風格,包括強攻,空間詭變,大規模投放異化教徒等。
同時評估皇家秘儀院的防禦力量,推演可能的戰場,結論令人窒息,單憑e國自身力量,守住太陽聖物的概率不足三成。
絕望之下,彭德拉貢爵士的目光投向了東方。他親自接通了與異管局的最高級彆加密通訊。
“鄭揚總局長,”爵士的聲音透過加密線路傳來,帶著貴族式的矜持也無法掩蓋的急切,“創生教派第三使徒蒙德裡克已下達戰書,目標直指我大e帝國太陽神途聖物。皇家秘儀院需要最強大的援助,立刻。”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加重。
“我們需要‘太陽行者’辰砂弦閣下,他的力量是抵禦蒙德裡克的關鍵。同時,我們請求……第一使徒吳曜隨行。”
這個請求讓鄭揚眉頭瞬間擰緊。
“爵士閣下,辰砂弦先生是九姓世家代表,我們需要征求他的意見。至於吳曜……他是重犯,極度危險。”
“我們清楚風險。”彭德拉貢爵士的聲音斬釘截鐵,“但我們也清楚貴局近期在‘汙染逆轉’研究上的突破性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