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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曜的行動如同在神州大地上刮起了一陣黑色的旋風。他不再隱匿，不再迂回，而是帶著那支不斷滾雪球般壯大的教徒隊伍，沿著一條精心規劃的路線，一個城市接一個城市地“拜訪”。
陰沉的天空下，這支隊伍如同沉默的黑色洪流，行進在城鎮與鄉野之間。
領頭者依舊是那裹在厚重鬥篷裡的身影，步伐帶著一種近乎非人的恒定節奏。他不需要言語，【混沌】權柄如同無形的雷達網，以他為中心高速運轉掃描。
每到一處，吳曜右手手背上的三眼圖騰便會無聲浮現，微光在鬥篷陰影下流轉。片刻之後，那些想要加入創生教派的人身體僵硬，眼神驟變，隨即脫離原本的生活軌跡，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沉默而迅速地彙入他身後那片越來越龐大的，眼神空洞或狂熱的黑色海洋。
這些被“收割”的教徒中，絕大多數是c類和d類，如同行屍走肉般被裹挾著前行。但偶爾，也會出現一些眼神中殘留著掙紮、抗拒或精明算計的個體，b類，甚至極少數的a類。
對於這些“不穩定因素”，吳曜的處理簡單而高效，綁了他們，身邊那些被徹底同化的c類，d類教徒便會如同最忠誠的獵犬，一擁而上，粗暴地將目標製服捆綁，然後如同貨物般押送在隊伍末尾。
這些a類，b類教徒的怒吼質問或求饒，在沉默行進的洪流中顯得格外刺耳又微不足道。
同時，如此龐大隊伍的遷徙，後勤保障成了巨大的挑戰。然而，創生教派那建立在絕對服從和高效指令下的體係，在此刻展現出了令人咋舌的“優越性”。
每到一處新的落腳點，總會有當地早已被同化，或主動投靠的富豪豪紳，如同接到了神聖旨意般傾儘全力。
私人飛機運送物資，頂級酒店整棟包下作為臨時營地，大批生活必需品、食品、藥品、甚至車輛燃料，源源不斷地送來。
這些富豪們揮金如土，臉上卻帶著一種被征服後的麻木與狂熱交織的詭異表情。龐大的隊伍在指令下如同精密的齒輪，迅速分流，安置，補給，整個過程高效得可怕，沒有爭吵，沒有混亂，隻有冰冷的秩序和絕對的服從。
營地內外，除了腳步聲和物資搬運聲，幾乎聽不到任何多餘的聲響。
諷刺的是，這支被視為“行走的瘟疫”的隊伍，其龐大的消費能力和對當地服務業的刺激，竟然在客觀上短暫地拉動了所經之地的gdp。
一些不明真相或被刻意蒙蔽的底層民眾，甚至私下流傳起“黑袍財神”的荒誕說法，稱他們是“行走的金錢”，給死氣沉沉的蕭條地區帶來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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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管局總部，總局長辦公室。
鄭揚麵前的虛擬光屏上，不同區域的報告如同雪花般不斷彈出滾動。
每一份報告都詳細記錄著吳曜隊伍的規模變化、行進路線、吸納教徒的數量、以及那令人瞠目結舌的後勤保障細節。
鄭揚看著屏幕上代表吳曜勢力範圍不斷擴大的紅色區域，感覺自己的光頭摸上去都發燙了。
“瘋子，這小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鄭揚煩躁地推開一份報告，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他到底想乾什麼？！建立他的‘混沌王國’？還是真像他說的，隻是為了引馮德萊出來？這代價也太大了吧？！他這樣搞下去，不用馮德萊動手，我們自己就先被輿論壓垮了！”
鄭揚心中充滿了矛盾。一方麵，衛矛珩那句“燧石”的評價如同魔咒，讓他不敢輕易下達全麵剿滅的命令。另一方麵，吳曜這種近乎“建國”的囂張行徑，已經嚴重踐踏了異管局的底線，社會恐慌指數正在飆升。
鄭揚感覺自己就像坐在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上，而引信就攥在吳曜那個瘋子手裡。
“繼續嚴密監視！所有情報，第一時間彙總給我！沒有我的命令，任何單位不得擅自行動！”鄭揚最終隻能咬著牙下達了這樣模糊的指令。他需要時間，需要看清吳曜真正的目的，或者說需要一點“奇跡”。
……
隔壁副局長辦公室，氣氛壓抑得如同墳墓。
厚重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隻有辦公桌上台燈發出慘白的光。
孫明輝深陷在寬大的皮椅裡，整個人仿佛被抽乾了精氣神。眼窩深陷，布滿血絲，濃重的黑眼圈如同墨染。下巴上胡子拉碴，幾天沒刮。辦公室裡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煙味，巨大的水晶煙灰缸裡，煙蒂已經堆積成一座搖搖欲墜的小山，還有幾縷青煙不甘地從中飄散。
孫明輝麵前的屏幕上同樣顯示著吳曜和趙小宇的最新動向。當看到某個城市監控捕捉到趙小宇低著頭，沉默地跟在吳曜身後，如同一個失去靈魂的影子般的畫麵時，孫明輝的手指猛地一顫，剛點燃的香煙差點掉在褲子上。
孫明輝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煙霧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眼淚都咳了出來，但他卻仿佛毫無知覺，隻是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個曾經意氣風發，如今卻形如槁木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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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悲痛和無能為力的自責，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內心。趙佳犧牲的畫麵，趙小宇跪地抽噎的畫麵，在他腦中反複交織。
孫明輝感覺自己快被壓垮了。然而，當秘書送來緊急文件時，他掐滅煙頭，拿起筆的手卻依舊穩定，批閱意見依舊精準犀利。工作的慣性支撐著他這具疲憊不堪的軀殼，高效運轉的思維成了他逃避痛苦的唯一堡壘。
就在這內外交困，人才凋敝的用人之際，鄭揚做出了一個艱難而大膽的決定。
……
深夜，異管局總部最深層的一間絕對隔音的密室。
燈光亮起，照亮了坐在桌旁的一個身影。正是前副局長，李援朝。
他穿著便裝，麵容清臒依舊，但眼神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深邃內斂，甚至帶著一絲經曆過生死沉浮，靈魂重塑後的滄桑與平靜。
曾經被混沌侵蝕留下的細微痕跡幾乎看不出來，唯有偶爾閃過的過於銳利的目光，提醒著旁人他體內蘊藏的力量和曾經曆的磨難。
“老李…”鄭揚看著這位老戰友，聲音帶著複雜的情緒，“委屈你了。隻能在這種地方見麵。”
李援朝微微搖頭，聲音沉穩有力，“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我能理解，也必須如此。”
李援朝目光掃過桌上堆積如山的關於吳曜行動和全球局勢的絕密文件，“如果讓創生教派知道我們掌握了逆轉同化的技術，並且成功應用在我身上。異管局，乃至整個防線，將麵臨滅頂之災。我的存在，必須成為‘幽靈’。”
“我需要你這雙眼睛，還有這顆腦子。”鄭揚指著那些文件，語氣沉重，“吳曜的行動像個謎，g國的局勢危如累卵，馮德萊不知所蹤……
異管局現在像沒頭的蒼蠅。你在暗處，不受身份束縛，看問題可能比我們更透徹。”總局長頓了頓，補充道，“你熟悉創生教派的運作模式，也了解吳曜。”
李援朝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規律的輕響。他拿起一份關於吳曜隊伍後勤保障的報告，目光銳利如刀。
“高效的背後，是絕對的意誌壓製和資源掠奪。他在積累力量，但目標絕非簡單的破壞。馮德萊他似乎在等待什麼。”他抬起頭，看向鄭揚，“老鄭，給我最高權限，我需要看到所有未經過濾的原始情報流。”
李援朝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和洞悉一切的冷靜。這位經曆過信仰崩塌與重塑的“幽靈”副局長，正式在幕後，接過了這盤危局的指揮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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