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祭壇上，三大聖物湮滅的餘韻仿佛還在空氣中震蕩，殘留著法則斷裂的悲鳴。朗基努斯之槍的碎片被吳曜隨手拋回給馮德萊，那截暗沉的金屬矛尖在馮德萊手中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死寂氣息。
“辛苦了，吳曜先生。”
馮德萊優雅地接過碎片，臉上重新掛起那無可挑剔如同麵具般的笑容，微微欠身，“您的力量，永遠是母神計劃中最璀璨的星辰。三大枷鎖崩斷，新世界的曙光已清晰可見。”
“哥哥最棒了！”小鳥遊火星蹦跳著湊到吳曜身邊，臟兮兮的小臉上洋溢著純粹的崇拜，想去拉吳曜的鬥篷袖子，卻被那無形的冰冷氣息所阻，隻能仰著小臉，大眼睛閃閃發光，“那些討厭的‘鎖鏈’都碎掉啦！”
吳曜對小鳥遊火星的熱情視若無睹，兜帽下的陰影轉向祭壇空蕩的位置，聲音低沉平穩，聽不出絲毫完成偉業後的波動。
“隻剩下最後一個了。”吳曜頓了頓，補充道，“國內的聖物，我會去拿。希望你們……不要動粗。”
空氣瞬間凝滯。
蒙德裡克上前一步，筆挺的德式軍裝上似乎還殘留著b市陷阱的硝煙味。漆黑的麵具轉向吳曜，冰冷的聲音如同金屬摩擦，帶著毫不掩飾的質疑和不信任。
“時間，吳曜。時間已經不多了。你看過《創世書》，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崩斷七大神途隻是開始。母神真正降臨，需要十億生靈作為點燃蘇生之火的薪柴。”
蒙德裡克麵具後的目光銳利如刀，“把希望寄托在你這個，心從未真正屬於創生教派的人身上？指望你和平地用你那權柄慢慢去同化挑選十億人？我們等不起。
戰爭，才是最快，最可靠的方式，用戰火直接收割生命，效率遠超你那精心挑選的同化。”
蒙德裡克語氣加重，似乎帶著一絲被吳曜國內行動打亂布局的慍怒，“彆忘了，你在國內搞的那些所謂的‘收割’，已經嚴重乾擾了我們在那裡的滲透和力量積累，異管局現在如同驚弓之鳥，守備隻會更加森嚴，你的‘和平’提議，隻會延誤時機，給敵人喘息之機。”
吳曜沉默地聽著，兜帽紋絲不動。當蒙德裡克說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冰冷的篤定。
“如果你們低估了那片土地上人的韌性，那將是你們最大的失策，他們不是待宰的羔羊。他們是數不儘的火苗，被逼到絕境，足以燎原。”
吳曜微微抬頭，兜帽的陰影似乎掃過蒙德裡克漆黑的麵具，“強攻？你們拿不到聖物。隻會把最後的時間也浪費在無意義的消耗上。”
“哦？”馮德萊適時地插話，金絲眼鏡後的藍光閃爍，帶著一絲玩味的探究，他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說到聖物……吳曜先生，有個有趣的情報。就在你與我於荒原談判期間，我們親愛的瑟斯利先生，通過他遍布天空的眼睛，捕捉到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畫麵。”
馮德萊看向瑟斯利。瑟斯利推了推眼鏡，平靜地接口，聲音如同翻閱古籍般毫無波瀾。
“是的。異管局的總局長，鄭揚先生，在會談期間秘密離開了總部。隨行護衛力量異常精簡。方向不明。”
瑟斯利頓了頓，“而與此同時，異管局總部的守備力量，雖然依舊嚴密，但比起之前聖物確認在彼時的森嚴壁壘，似乎顯得常規了些。這很反常，尤其是在我們明確展示了對聖物興趣的當下。”
馮德萊接過話頭，笑容更深，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所以，我們不得不做出一個合理的推測，那位鐵腕的總局長，很可能親自帶著真正的‘大地與礦脈’聖物離開了總部，轉移到了某個更隱秘、更安全，或者更致命的地方。留在總部的，或許隻是個精心準備的誘餌，如同我們在b市遭遇的那樣。”
馮德萊看向吳曜，目光帶著審視，“吳曜先生，您似乎對此並不意外？您所謂的‘會去拿’，目標又在哪裡呢？是那個可能空了的總部，還是那個隨鄭揚消失的真正的聖物？”
吳曜靜靜地站著，對馮德萊的推測和瑟斯利的觀察不置可否。鬥篷下的身影如同一塊沉默的礁石。片刻後，他低沉的聲音響起，聽不出情緒。
“既然你們已經否決了我的提議，那麼，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吳曜緩緩轉身，寬大的鬥篷在昏暗的光線下劃過一個冰冷的弧度。
“記住我的話。如果最後你們在神州大地上撞得頭破血流，久攻不下，耗儘了時間……”吳曜的聲音在離開前最後傳來，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據點內，帶著一種冰冷的預言感，“希望你們記得來找我。”
“那個時候，就該輪到我提要求了。”
話音落下，吳曜帶著一旁插不上話的趙小宇離開了。
據點內，隻剩下四位神使。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小鳥遊火星有些不安地拉了拉馮德萊的衣角，“馮德萊，看來哥哥他在耍小脾氣。”
馮德萊輕輕拍了拍小鳥遊的頭，卻被小鳥遊打開。
馮德萊臉上優雅的笑容不變，隻是眼底深處多了一絲難以捉摸的深邃，“他隻是選擇了自己的路。”
馮德萊看向蒙德裡克和瑟斯利，“看來，我們的第一使徒，對合作有著自己獨特的理解。那麼，諸位，為了母神的榮光，為了那十億薪柴……”
馮德萊舉起手中那截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朗基努斯之槍碎片，鏡片反射著冰冷的光。
“戰爭的齒輪，該全速轉動了。目標c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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