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凜冽的風卷過中國北方荒涼的邊境線，吹動著吳曜厚重的鬥篷，也吹亂了趙小宇額前被汗水浸濕的頭發。兩人站在一處高坡上，眺望著遠方隱約可見的國境線輪廓。
沉默持續了很久，隻有風聲嗚咽。趙小宇終於忍不住，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打破了沉寂。
“吳曜……你真的能做到嗎？同化全世界七十億人！這需要多少時間？母神降臨的時限真的來得及嗎？”他望向吳曜兜帽下的陰影，眼中充滿了憂慮和對龐大計劃的恐懼。
吳曜的聲音低沉平穩，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放心。來得及。”沒有解釋，沒有保證，隻有冰冷的篤定。
趙小宇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節發白。他看著吳曜那永遠深不可測，仿佛在萬丈深淵邊緣行走的姿態，一股壓抑已久的怒火混合著恐懼衝上心頭。
“我感覺你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走鋼絲，從g國開始，到現在，每一步都險到極點，這樣下去，成功率……真的能保證嗎？我們輸不起。”趙小宇的聲音在空曠的荒野上顯得格外刺耳。
吳曜緩緩轉過身，兜帽的陰影似乎投在趙小宇臉上，“成功率，從來不在我一個人的計劃裡。它寄托在國內能不能抗住創生教派接下來的全麵打擊上麵。”他的聲音依舊沒有波瀾。
“抗住？！”趙小宇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聲音拔高，帶著絕望的嘲諷，“g國，g國集結了幾乎全球異管局的力量，那麼多信仰者，那麼多準備，結果呢？聖物被搶，b市差點被拆了，他們失敗了，他們根本擋不住神使！”
“你看不見嗎？”吳曜的聲音陡然冷了幾分，帶著一種洞悉本質的銳利，“你看不見蒙德裡克在b市被逼到什麼地步了嗎？他需要犧牲利維坦，犧牲我作為奇兵，犧牲數萬教徒，才九死一生地逃出來。”
吳曜向前逼近一步，無形的壓迫感讓趙小宇呼吸一窒，“這裡是國內，這裡有辰砂弦，他一個人，就能把蒙德裡克逼到絕路。更何況，他們手裡還有朗基努斯之槍的碎片，辰砂弦能用它，你告訴我，蒙德裡克帶著殘兵敗將，憑什麼在這裡複製b市的‘成功’？強攻？那是送死。”
趙小宇被吳曜的氣勢和冰冷的邏輯噎住，但他立刻抓住了另一個更可怕的念頭，臉色瞬間煞白，聲音都變了調。
“那……那如果他們再次召喚母神呢？像在市那樣，直接降臨投影，那種力量辰砂弦也擋不住，異管局拿什麼擋？”
吳曜沉默了一下，兜帽微微動了動，似乎點了點頭，“所以，這也是他們在國內，在各大城市，瘋狂同化，積累如此龐大數量的信徒的原因之一。”
“信徒……原因？”
趙小宇喃喃重複，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無數畫麵，國內那數不勝數沉默離開的教徒，吳曜在國內一次次“收割”後消失的龐大群體，創生教派對人口密集區域的瘋狂滲透，吳曜的所作所為隻表明了一個事實，一個冰冷徹骨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瞬間成型。
趙小宇猛地抬頭，死死盯住吳曜，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即將噴發的怒火，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恐懼而嘶啞。
“那些教徒……吳曜！你告訴我！那些被你‘收割’的、被你聚集起來的、還有被創生教派同化的……數以萬計、十萬計、甚至百萬計的信徒……他們最後都去了哪裡？！
啊？！你把他們弄到哪裡去了？！是不是……是不是……”趙小宇不敢再說下去了，蒙德裡克陷入絕境的原因，不能召喚母神的原因，全都出在眼前這個人身上。
吳曜靜靜地站著，麵對趙小宇近乎瘋狂的質問，沒有任何回答。他隻是緩緩地攤開了雙手。
一個無聲冷酷的默認。
這個動作，徹底點燃了趙小宇心中壓抑的所有悲痛，憤怒，愧疚和絕望。他姐姐趙佳死亡的畫麵，孫明輝痛失愛徒的悲愴，一路上看到的那些被扭曲靈魂的普通人……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啊啊啊啊啊——！！！吳曜！！你這個魔鬼！！！”
趙小宇雙目赤紅，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他體內的氣候與風信仰之力瞬間失控般爆發。
轟！
狂暴的氣流如同無數把透明的利刃，瞬間將吳曜包裹撕碎，鬥篷化作漫天碎布，血肉在風刃中飛濺，吳曜的身體如同破敗的玩偶，被狠狠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