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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冽的北風卷起地上的枯葉和沙塵,抽打著異管局總部外圍森嚴的警戒線。吳曜的身影出現在遠處的地平線上,如同一個移動的黑色墓碑。
吳曜步履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凝固的鉛塊上。在他身後,被一根粗糙繩索拖拽著的,是如同失去所有生氣的破布娃娃般的趙小宇。
趙小宇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地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仿佛靈魂早已被抽離,隻剩下一個被絕望徹底掏空的軀殼。
趙小宇的衣服在之前的掙紮和吳曜的拖拽下破損不堪,裸露的皮膚上沾滿塵土和乾涸的血跡,可能是他自己的,也可能是之前瘋狂攻擊吳曜時濺上的。
趙小宇任由吳曜拖行,他沒有任何反應,像一具真正的屍體。
距離異管局總部大門還有數公裡,尖銳的警報聲就已撕裂了凝重的空氣。
唰唰唰唰!
如同早已演練過無數次,無數身影從掩體後、從建築內、甚至從空中瞬間湧出。
荷槍實彈的特種部隊,手持各種信仰法器的戰鬥人員,構築起能量屏障的防禦小組……
層層疊疊,將吳曜和趙小宇所在的區域圍得水泄不通,無數黑洞洞的槍口,閃爍著危險光芒的信仰武器,死死鎖定在吳曜身上。空氣緊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彌漫著鐵鏽,汗水和高度緊張的氣息。
吳曜在距離包圍圈核心還有幾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他無視了周圍無數指向他的致命武器,目光冰冷地掃過一張張如臨大敵,充滿仇恨與恐懼的臉。然後,他做了一件讓所有人瞳孔收縮呼吸一窒的動作。
吳曜鬆開手中的繩索,像是丟棄一件無用的垃圾,手臂隨意地一甩,將毫無反應的趙小宇,如同扔一條真正的死狗般,朝著異管局人群的方向拋了過去。
趙小宇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個無力的弧線,重重地摔在冰冷堅硬的水泥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他甚至沒有發出一絲痛哼,隻是蜷縮了一下,依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空。
“小宇!”
孫明輝從人群中衝出,這位星辰信仰者此刻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靜,他撲到趙小宇身邊,飛速地將趙小宇帶回。
孫明輝看著趙小宇那失魂落魄,仿佛被徹底摧毀的模樣,眼中充滿了刻骨的心疼和滔天的怒火。他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吳曜,那眼神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
然而,職責壓倒了情感。孫明輝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幾乎要噴發的情緒,聲音因極致的壓抑而嘶啞顫抖,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
“來人!檢查傷勢!押下去!嚴加看管!”幾名醫療人員和武裝人員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毫無反應的趙小宇。
孫明輝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趙小宇被抬走的方向,直到他消失在建築內,才緩緩轉回頭,看向吳曜的目光隻剩下冰冷淬毒的恨意。
就在這片劍拔弩張、幾乎要爆發的死寂中。
“鴉——鴉——”
兩聲沙啞難聽的鴉啼突兀地響起。一隻通體漆黑,羽毛油亮的渡鴉,不知何時落在了旁邊一根光禿禿的枯樹枝上,血紅色的眼睛冷漠地俯視著下方。
吳曜的目光被渡鴉的叫聲吸引,他微微側頭,瞥了一眼那隻不祥的鳥兒。然後,他再次轉向異管局眾人,聲音低沉平穩,穿透了緊張的空氣,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我要和總局長談判。”
“那來吧。”
辰砂弦不知何時已站在包圍圈的內層邊緣,手中握著那柄半透明的八麵體金剛石長槍。他的眼眸平靜無波地看著吳曜,仿佛在邀請一位故友,而不是麵對一個帶來無儘災難的敵人。他甚至微微歪了歪頭,帶著一絲天然的好奇。
“辰砂先生!”孫明輝猛地扭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氣得額頭青筋暴跳,一巴掌重重拍在自己額頭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聲音充滿了憤怒和不解。
“見不見他,不是你我能決定的!更不是他能要求的!拿下他!立刻!”
這句話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