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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暫歇的半島腹地,行進變得相對順暢,但嚴寒和補給的壓力絲毫未減。
孫明輝一行人終於有幸見識了吳曜那驚世駭俗的“捕魚技巧”,跳進刺骨冰海,淹死一次,再活過來把掙紮的魚拖上岸。
孫明輝看得眼皮直跳,在吳曜準備第三次下海時,果斷按住了他。
“停!停!你這‘技巧’一般人真學不來!再這麼下去,魚沒抓幾條,我們心臟先受不了了!”孫明輝轉頭對後勤兵下令,“壓縮乾糧定量分配,省著點,搜尋隊擴大範圍,找一切能吃的東西。”
事實證明,專業的事情還得專業的人來。孫明輝手下的兵效率極高。他們利用地形設置簡易陷阱,搜尋凍斃的動物,甚至有一次在雪坡下發現了一群凍得行動遲緩的黑鴨,用精準的弩箭收獲頗豐。
最驚喜的是一次雪地追蹤,竟合力圍捕到了一頭同樣因嚴寒和食物短缺而虛弱的成年鹿,這簡直是天降甘霖。
新鮮的鹿肉極大地補充了隊伍的體力和熱量。而辰砂弦的恢複速度,則讓隨隊的軍醫徹底成了“醫學奇跡”的複讀機。
看著辰砂弦胸前那貫穿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口結痂,紅色的血液不再滲出,軍醫檢查時手都在抖。
“這這新陳代謝…這細胞活性…簡直…簡直不是人類,這絕對是醫學史上的奇跡!教科書得重寫!”
……
幾日後,當隊伍在一個背風的山坳休整時,一直沉睡的辰砂弦,眼睫毛終於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瘦了一圈,本就清冷的麵容更顯棱角分明,玄黑色的眼瞳帶著初醒的迷茫,映照著跳躍的火光。
“醒了!”軍醫第一個發現,驚喜地端來溫熱的雪水,“慢慢喝,彆急,感覺怎麼樣?餓不餓?你現在隻能先喝點流食…”
辰砂弦沒說話,隻是就著軍醫的手喝了幾口水,乾裂的嘴唇得到滋潤。然後,他目光掃了一圈,落在吳曜身上,聲音沙啞但清晰。
“…食物。”
軍醫一愣,剛要開口說“不行”,就見吳曜手一揚,一根沉甸甸的能量棒劃著弧線,精準地落在辰砂弦手邊。
辰砂弦坐起身,動作牽動傷口,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後拿起能量棒,撕開包裝,沉默而迅速地啃食起來。他的吃相並不粗魯,但速度極快,仿佛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渴求能量。
軍醫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幾口就把一整根高熱量能量棒消滅乾淨,辰砂弦甚至還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嘴角。
“吳曜先生!您…您這是乾什麼!”軍醫終於反應過來,又驚又怒,“他的腸胃功能需要恢複!不能這樣暴食!必須循序漸進!”
吳曜眼皮都沒抬,又一根能量棒丟了過去。
“我在喂飽他。”
“我的病人需要聽從我的專業安排!”軍醫氣得臉通紅。
“你的病人,”吳曜淡淡地瞥了一眼已經撕開第二根包裝的辰砂弦,“似乎也沒聽。”
在軍醫絕望的眼神中,辰砂弦麵不改色地將第二根能量棒也消滅了。他看向吳曜,眼神表示,還不夠。
吳曜二話不說,起身走到雪地邊緣,幾下扒開積雪,從之前掩埋的獵物裡拖出一根凍得硬邦邦的鹿後腿,直接丟進了火堆裡。
“我的鹿腿!”負責夥食的士兵心疼地叫了一聲。
辰砂弦的目光瞬間被火堆裡滋滋作響的鹿腿吸引,他直接站起身,走到火堆旁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塊肉,像等待投喂的大型貓科動物。
“簡直是暴殄天物。”孫明輝實在看不下去了,趕緊用樹枝把鹿腿從火裡搶救出來,拍掉上麵的炭灰和半融的雪水,“這麼烤外麵焦了裡麵還是冰疙瘩,最後隻能得到一根黑炭。”
孫明輝無奈地接過士兵遞來的野戰刀和支架,熟練地架起鹿腿,用小刀劃開表皮,放在火堆旁均勻烘烤。
油脂的焦香很快彌漫開來。辰砂弦的喉結不明顯地滾動了一下。
當鹿腿烤到外焦裡嫩滋滋冒油時,孫明輝切下最肥美的一大塊遞給辰砂弦。辰砂弦接過來,沒有客氣,低頭開始進食。他的動作依舊不顯粗魯,但速度驚人,每一口都咀嚼得異常認真有力。
在軍醫“這樣會撐死”、“會消化不良”、“傷口會崩開”的碎碎念背景音中,他硬是吃掉了半條鹿腿的分量,才終於停下,滿足地呼出一口帶著肉香的白氣。
“飽了。”
吳曜,孫明輝和士兵們分食了剩下的鹿腿,食物依舊短缺,但辰砂弦的蘇醒和驚人的食量和恢複力,無疑給這支隊伍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吳曜走到辰砂弦身邊坐下,看著跳躍的火光。
“感覺怎麼樣?”
辰砂弦活動了一下肩膀和手臂,感受著體內重新漸漸充盈的太陽之力,言簡意賅:
“像生了一場大病。”
軍醫擦著額頭的冷汗,看著辰砂弦依舊平坦的小腹和開始微微泛紅,加速愈合的傷口,喃喃道。
“這哪是生了一場大病,這簡直是在閻王爺的辦公桌上蹦了個迪,還順走了他的生死簿。”
吳曜沒再追問,轉而將當前的處境、他們的目的地、以及那扇門和創生教派的動態,用最簡潔的語言向他說明。
辰砂弦安靜地聽著,玄黑色的眼眸映照著火光,也映照著洞外天空中那扇若隱若現的巨門輪廓。聽完,他沒有絲毫猶豫,平靜地開口。
“那就帶我一個吧。”
吳曜側頭看了他一眼,兜帽下的嘴角似乎彎了一下,聲音依舊平淡。
“本來也沒打算讓你走。”
火光在山坳中跳躍,映照著這支目標明確、卻又前路未卜的隊伍。辰砂弦的加入,如同在即將點燃的乾柴上,又添了一把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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