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尖剛剛觸及紙麵,一股無法抗拒的,仿佛心臟被無形巨手狠狠攥住,然後生生撕碎的劇痛猛地襲來。
鄭揚悶哼一聲,手中昂貴的鋼筆“啪嗒”折斷,魁梧的身體控製不住地向前栽倒,重重砸在冰冷的合金桌麵上。
鄭揚感覺體內那如同大地般厚重,如同山嶽般穩固的力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流失瓦解。
仿佛支撐鄭揚生命的根基被瞬間抽空,他艱難地抬起頭,望向北方九姓世家的方向,布滿血絲的眼中充滿了極致的痛苦與難以置信的絕望,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整個指揮中心的燈光瘋狂閃爍,警報聲淒厲響起,如同為這條古老神途敲響的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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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礦脈中的老礦工正虔誠地跪在簡陋的礦洞神龕前,供奉著象征大地之神的小石像,感謝神明庇佑他熬過了末日,祈禱著平安。
突然,他感覺腳下堅實的大地仿佛變成了流沙,整個人猛地向下沉陷,一股源自骨髓深處無法言喻的劇痛和空虛感瞬間淹沒了他。
他供奉的石像“哢嚓”一聲裂成兩半,老礦工發出淒厲的慘叫,雙手死死抓住地麵,指甲在岩石上刮出刺耳的聲音,渾濁的老淚混合著絕望的嘶吼噴湧而出,“大地啊——!”
他賴以生存、賴以信仰的力量源泉,斷了。
城市中的地質工程師正在實驗室裡,激動地看著剛剛修複的精密儀器上,代表全球能量流的數據正在緩慢恢複穩定。
這是“勝利”的象征,突然,所有的儀器屏幕瞬間變成一片刺眼的血紅,代表大地能量流的所有曲線,如同被無形的剪刀齊根剪斷,瞬間崩塌歸零。
儀器發出尖銳的警報,工程師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化作一片死灰。他踉蹌著後退,撞翻了身後的儀器架,發出乒乒乓乓的巨響,他雙手抱頭,發出野獸般的哀嚎,“不可能!這不可能,根基…根基斷了。全完了——”
偏遠鄉村的土地廟祝正顫巍巍地給廟裡供奉的土地神像擦拭灰塵,口中念叨著感謝神明保佑村子平安。
突然,他手中那尊不知傳承了多少代,由本地特有礦石雕刻的神像,毫無征兆地布滿了裂痕,然後在老人驚恐的目光中,“嘩啦”一聲碎成一地石粉。
老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癱軟在地,望著那堆石粉,老淚縱橫,口中隻剩下無意識絕望的囈語,“大地…拋棄我們了…”
絕望如同瘟疫般在全球殘存的【大地與礦脈】信仰者中蔓延。
有人跪地痛哭,有人狀若瘋癲地捶打地麵,有人呆若木雞地枯坐,有人則陷入了徹底的瘋狂,開始破壞能看到的一切。
這條最古老、最厚重、承載著人類對土地最深沉依賴的神途徹底斷絕,帶來的不僅是力量的喪失,更是信仰的崩塌和靈魂根基的毀滅。
而此刻,在那些慶祝著“人類勝利”的城市和避難所裡。
廣場上,人們還在隨著音樂忘情地跳舞,噴湧的香檳泡沫在陽光下閃耀。突然,有人感覺腳下微微一震,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或者同伴的推搡,大笑著繼續扭動身體。
酒吧裡,觥籌交錯,歡聲笑語。酒杯碰撞的清脆聲中,沒人注意到吧台角落一個醉醺醺的地質學家突然僵住,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隻是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仿佛失去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隨後被淹沒在更大的喧鬨中。
重建工地上,工人們喊著號子搬運建材,慶祝著新生。沒人留意到遠處一座廢棄礦山的山體,無聲無息地滑塌了一大片,激起的煙塵被風吹散。
電視新聞裡,播放著各地狂歡的畫麵,主持人熱情洋溢地解說著“人類的韌性”、“光明的未來”。信號偶爾有些波動,畫麵閃爍了幾下,但很快恢複正常,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人們毫不在意。
就在這喧囂的充滿希望的“勝利狂歡”之下,一條維係著人類與星球古老力量的神聖紐帶,被無情地徹底斬斷了。
大地在悲鳴,根基在動搖,而沉浸在喜悅中的人們,對此一無所知。巨大的諷刺與無聲的悲愴,彌漫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
九姓世家宗祠大殿內,吳曜低頭看著腳下那堆失去所有光澤,如同普通碎石般的玉璽碎片,又抬頭望向殿外灰蒙蒙的天空。
原初使徒少女的異色瞳中,倒映著這個正在悄然改變的世界。辰砂弦純黑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沉重。斷裂的餘波,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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