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曜的意識如同冰冷的恒星核心,高懸於瑟斯利瀕臨崩潰的全球鳥類網絡之上。
下方祭壇無聲的血流成河,周圍教徒灰敗的麵孔,馮德萊虛偽的期待,原初使徒漠然的洞察……一切都被壓縮成背景噪音。
吳曜屏蔽了信息洪流的衝擊痛楚,屏蔽了自身瀕臨極限的肉體哀鳴,將全部意誌凝聚成唯一絕對冰冷的指令。
“服從我。”
三個字。
如同三顆冰冷的恒星在靈魂深處同時引爆。
無形浩瀚的【混沌】權柄之力,以半島祭壇為原點,以超越光速的意念傳遞,瞬間席卷全球。
非洲正在激烈交火的街頭,上一秒還扣動扳機的士兵,動作瞬間定格。怒吼的民兵,臉上的狂怒如同被橡皮擦抹去,隻剩下空洞的呆滯。
燃燒的輪胎凝固了火焰,子彈懸停在硝煙中,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死寂取代了喧囂。隻有風卷起沙塵,發出嗚咽。
新聞演播室一位金發女主播正對著鏡頭,用顫抖卻強作鎮定的聲音播報著“勝利後的重建”。
當那三個字在她意識中炸開的瞬間,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的職業性微笑瞬間僵化凝固,眼神變得如同蒙塵的玻璃珠,毫無生氣。
導播間裡所有的指示燈還在閃爍,屏幕上的信號仍在傳輸,但所有工作人員都變成了泥塑木雕,保持著前一秒的動作,一片詭異的隻有機器運轉聲的寂靜。
異管局總部指揮中心巨大的屏幕上,全球的能量波動圖瞬間被一片象征【混沌】的暗紅潮汐淹沒。
警報係統死寂。
鄭揚總局長正對著通訊器下達指令,最後一個音節卡在喉嚨裡,手臂懸在半空,眼神中的鐵血決斷被徹底抹平,隻剩下空洞的服從。
旁邊,李援朝將軍握著戰術沙盤推杆的手僵硬如鐵,臉上的堅毅被一種冰冷的狂熱忠誠所取代。整個總部,所有忙碌的身影同時定格,化為一群穿著製服,眼神空洞的雕像。
狹小的客廳裡,吳父吳母還保持著坐在餐桌旁的姿勢。吳母的手甚至保持著要給“兒子”夾菜的姿態,指尖懸在紅燒肉上方。
但他們的眼神已徹底失去光彩,臉上的慈愛和滿足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機質的,d類傀儡特有的絕對服從和死寂。溫馨的飯菜香氣還在彌漫,卻再也無法喚醒一絲屬於“家”的暖意。
白千芊坐在窗邊,臉上還殘留著與吳曜重逢時的淚痕。當指令降臨,淚水瞬間止住。
空洞的眼神望向窗外灰暗的天空,一絲扭曲狂熱的微笑緩緩爬上白千芊的嘴角。b類的絕對忠誠取代了所有的悲傷等待和愛戀,她成了隻為指令而存在的工具。
趙小宇正伏在孫明輝遺留的星辰圖譜前,試圖解析那道指向吳曜的微弱星光。指令到來的瞬間,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屬於“趙小宇”的沉重,智慧和痛苦被徹底洗刷。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a類教徒特有的冰冷精明和高效。趙小宇不再看圖譜,而是迅速調出複雜的界麵,開始以超越以往的效率分析起【混沌】權柄的全球覆蓋數據,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執行命令的狂熱。
所有吳曜曾熟識的、愛過的、並肩過的、對抗過的人……在這一刻,他們鮮活的靈魂、複雜的情感、掙紮的記憶,都被【混沌】的浪潮無情地衝刷、覆蓋、抹平。化作形態各異卻本質相同的——傀儡。
……
吳曜手背上,那閉合的三眼圖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暗紅,而是刺目欲盲,近乎純白的熾烈。
三道光芒如同實質的利劍刺破鬥篷的陰影,將整個祭壇頂端映照得如同白晝。狂暴的能量以他為中心形成無形的颶風,吹得馮德萊的西裝獵獵作響,瑟斯利幾乎被掀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