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月引龍,血火開帝路(續)
李敢在九獄刑台的反噬中瀕死覺醒人皇道種,汙穢本源成了他的熔爐,億萬怨念成了他的薪柴。
道種凝實的瞬間,整個刑台哀鳴震顫,裂痕擴大。
李敢那殘破身軀中蘇醒的冰冷意誌,左眼化為死寂灰燼,右眼卻化作吞噬星璿的暗金深淵。
他徒手撕裂刑台本源洪流,以人皇道種之力碾碎反撲的億萬詛咒尖刺。
裂月懸空,子時三刻的鐘聲餘韻裡,新生的帝王在血與火中,踏出了獨屬於他的帝路第一步。
轟——!!!
那徹底凝實的暗金道種,在李敢識海最深處轟然爆發出開天辟地般的偉力!不再是搖曳的燭火,而是沉眠萬古的恒星驟然點燃了冰冷的核!一股沛然莫禦、淩駕諸天的恐怖意誌,裹挾著審判萬物、剝脫萬法的至高權柄,如同無形的宇宙風暴,狠狠碾過!
噗嗤!噗嗤!噗嗤!
那由刑台本源毀滅意誌催生、億萬怨念詛咒凝結成的暗紅尖刺,如同撞上無形壁壘的脆弱冰淩,在人皇道種那暗金光芒的掃蕩下,連一瞬都沒能堅持,便紛紛崩解、湮滅!尖刺中蘊含的怨毒哀嚎、瘋狂囈語,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汙穢霧氣,瞬間被蒸發得無影無蹤!
“呃……!”
刑台深處,那由億萬冤魂共同發出的怨毒詛咒之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仿佛靈魂被巨錘砸中、痛苦到扭曲變形的悶哼!整個九獄刑台的本源意誌,如同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蹂躪,發出了源自本能的、更深沉、更絕望的哀鳴!那道被強行撕開的幽藍裂痕,在人皇道種這霸道絕倫的意誌碾壓下,猛地一顫,汙穢本源洪流的噴湧竟出現了一刹那的凝滯!
李敢那殘破如破布袋的軀體,懸浮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心。左眼,徹底化為一片空洞死寂的灰燼,仿佛所有生機與光明都被徹底剝奪,隻餘下宇宙終結般的虛無。而右眼,瞳孔深處那輪滴血殘月的印記,已被徹底抹去、重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純粹到極致的暗金!這暗金並非光芒萬丈,而是如同宇宙誕生前的原暗,深邃無邊,內裡仿佛有無數冰冷的星璿在緩緩旋轉、坍縮,蘊藏著審判萬靈的恐怖威嚴,更帶著一種吞噬一切、剝脫一切的絕對意誌!
“吼——!”
一聲無聲的咆哮,並非源自喉嚨,而是從那顆剛剛凝實的人皇道種深處震蕩而出,響徹李敢的整個識海,響徹這方汙穢的空間!他殘破的右臂,那沾滿金血與汙血、幾乎隻剩下骨架和幾縷頑強筋腱的手臂,猛地抬起!
五指張開!不是抓取,是……審判!是剝奪!
嗡!
識海內,那暗金道種光芒大放!一股冰冷、凶戾、帶著至高統禦與審判意誌的無形偉力,瞬間沿著李敢那殘破的右臂透體而出!這股力量無形無質,卻比世間任何神兵利刃都要霸道!它並非阻擋,而是……直接覆蓋、籠罩向那道依舊在噴湧汙穢本源的幽藍裂痕,以及裂痕之後,那混亂暴戾的刑台本源核心!
**剝奪!**
一個冰冷的意誌,如同宇宙法則的宣判。
嗤——!!!
仿佛燒紅的烙鐵狠狠按在了冰封億萬年的寒鐵之上!那粘稠如膠、散發著無儘怨毒與混亂的暗紅本源洪流,在接觸到這股無形審判意誌的瞬間,發出了令人靈魂戰栗的刺耳尖嘯!洪流表麵瘋狂扭曲、沸騰,如同億萬條被投入滾油中的毒蛇!其內部蘊含的暴戾意誌,在人皇道種那至高無上的審判權柄麵前,如同土雞瓦狗,被寸寸瓦解、剝離!
不再是痛苦的吞噬與艱難的煉化,而是……赤裸裸的、居高臨下的……剝奪!
那汙穢的暗紅洪流,硬生生被這股無形力量從中間“剝”開!如同剝開一顆腐爛的果實!屬於刑台本源核心的、最為混亂暴戾的意誌核心,被強行撕裂、抽離!剩下的,則是被初步“馴服”、隻剩下純粹而冰冷能量的暗紅流質!
這股被初步剝奪、失去混亂意誌主導的暗紅流質,如同找到了歸巢的洪流,不再是狂暴的衝擊,而是被李敢體內那顆暗金道種散發出的恐怖吸力,瘋狂地牽引、吞噬!比之前順暢了十倍、百倍!暗紅的流質洪流跨越空間,無視亂流,源源不斷地灌入李敢那殘破的軀體!
“哢嚓…哢嚓…”
李敢那膨脹龜裂的軀體內部,發出了令人牙酸的異響。不再是骨骼碎裂,而是……新生!汙穢的暗紅能量如同最霸道的燃料,被暗金道種瘋狂煉化、吸收!那幾乎被撐爆、布滿裂紋的皮膚下,暗紅的血管光芒急速流轉,所過之處,碎裂的骨骼被強行粘合、重塑,剝離的血肉被汙穢能量粗暴地填補、催生!每一次能量洪流的湧入,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但每一次劇痛之後,都有一股冰冷、強橫、帶著審判氣息的全新力量,在殘軀深處野蠻生長!
他的身體,成了這汙穢洪流與人皇道種激烈交鋒、重塑的熔爐!破敗在加劇,但一種更深沉、更恐怖的生命力,也在毀滅的灰燼中,以最霸道的方式……涅槃!
“不……住手!你這竊賊!瀆神者!!”刑台深處,那混亂的本源意誌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咆哮,充滿了驚惶與難以置信!它感覺到自己萬古積累的本源力量,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剝離、被掠奪!那道幽藍裂痕,在人皇道種持續的剝奪偉力和內部洪流的衝擊下,如同決堤的河口,邊緣不斷崩裂、擴大!整個青銅刑台的本體發出了不堪重負的、仿佛來自遠古的金屬**,龐大的結構在劇烈搖晃,頂部那巨大的青銅圓環上,細密的裂紋如同蛛網般飛速蔓延,甚至有幾根猙獰的鋸齒利刃,“哢嚓”一聲,竟從中斷裂,裹挾著汙穢的暗紅光芒轟然墜落!
刑台散發出的滔天威壓,如同泄氣的皮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衰退!
……
甕城,通往內城門的狹窄血路。
“殺!給老子殺出去!”李鐵衣的咆哮已經嘶啞,如同破鑼。他手中的陌刀早已成了彎曲的廢鐵,此刻完全被他當成了沉重的鐵棍,每一次掄起砸下,都帶著千鈞之力,將前方陷入混亂的活屍頭顱砸得粉碎!粘稠的汙血和腦漿濺了他滿頭滿臉。
身邊的親兵隻剩下最後三個,個個如同地獄爬出的血鬼,背靠著背,在短暫撕開的屍潮縫隙中亡命前衝。活屍的混亂給了他們一線生機,但數量太多了!每一次揮砍,每一次格擋,都耗儘著他們最後的氣力。
“統領!門!門快到了!”僅存的一個年輕校尉,左臂齊肩而斷,用僅剩的右手死死握著一柄缺口無數的橫刀,指著前方不到二十步距離的內城門通道口,聲音因為激動和劇痛而扭曲變形。
希望就在眼前!隻要衝進那道門,憑借狹窄的地形,或許……
轟隆隆隆——!!!
一股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都要清晰的威壓巨浪,如同無形的滅世海嘯,猛地從皇宮核心方向橫掃而來,瞬間淹沒了整個甕城!
嗡!
這股威壓冰冷、霸道,帶著一種至高無上的審判與統禦意誌,仿佛九天之上的神祇睜開了漠視蒼生的眼眸!它掃過的刹那——
“吼嗷——!!!”
“呃…嗬嗬…”
甕城內,那數以萬計的焦黑活屍,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動作瞬間徹底凝固!它們體表那詭異的暗紅血紋,如同被潑了滾水的雪跡,嗤嗤作響,光芒以驚人的速度熄滅、消散!無數活屍空洞的眼窩中,那代表瘋狂嗜血的紅芒,如同風中殘燭,劇烈地明滅閃爍了幾下,便徹底……熄滅了!
失去了血紋的驅動,失去了紅芒的指引,這些被邪術強行驅動的屍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提線的木偶,僵立在原地。有的保持著撲擊撕咬的姿勢,有的正從廢墟中爬出,更多的則如同割倒的麥子,成片成片地、無聲無息地……軟倒下去!堆積如山的焦黑殘骸,瞬間鋪滿了整個甕城地麵!
上一刻還是煉獄般的嘶吼與血肉橫飛,下一刻,隻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隻有火焰在廢墟上燃燒的劈啪聲,以及粘稠血漿從屍堆上緩緩流淌的汩汩聲。
“這……”李鐵衣和他身邊最後三個殘兵,保持著揮刀欲砍的姿勢,僵立在屍骸堆中。他們渾身浴血,劇烈地喘息著,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如同神跡般逆轉的一幕。
那股冰冷霸道的威壓依舊縈繞在天地之間,如同實質的重壓,讓他們的心臟狂跳,靈魂深處本能地生出敬畏與恐懼。但更多的,是絕處逢生的茫然與狂喜!
“是……是陛下?”斷臂校尉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李鐵衣布滿血汙的臉上,肌肉劇烈地抽搐著。他猛地抬頭,望向皇宮深處那道接天連地的暗紅光柱。光柱頂端,那道幽藍的裂痕在汙穢血光中清晰可見,而在光柱的核心,他仿佛感覺到了一股冰冷、陌生、卻又帶著無上威嚴的意誌……正在蘇醒!那絕不是他熟悉的、堂皇浩蕩的帝王龍氣!那是一種更古老、更霸道、如同洪荒巨獸般的氣息!
“不管是什麼!”李鐵衣猛地回過神,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那是百戰老卒在屍山血海中磨礪出的決斷,“天賜良機!衝!進內城!”
沒有活屍的阻擋,腳下是堆積如山的焦黑屍骸。李鐵衣扔掉那扭曲的陌刀柄,拔出腰間同樣卷刃的佩刀,如同掙脫枷鎖的猛虎,帶著最後三名同樣爆發出狂喜與求生欲的殘兵,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粘膩的屍骸堆,朝著那近在咫尺的內城門通道口,亡命狂奔!
……
慈寧宮的廢墟,能量風暴的核心。
“剝奪!”
李敢的意識冰冷如萬載玄冰,隻剩下這一個絕對的核心意誌。暗金道種在識海中緩緩旋轉,每一次旋轉,都釋放出無形的審判之力,如同宇宙法則的刻刀,持續不斷地“剝”開那洶湧而來的汙穢洪流,將其中屬於刑台暴戾混亂的意誌核心強行撕裂、粉碎、湮滅!
被初步“淨化”的暗紅能量流質,則如同百川歸海,被道種貪婪地吞噬、煉化。這股力量冰冷而凶戾,帶著刑台萬古積累的深沉怨念被剝離後的純粹“惡質”,狂暴地衝刷、重塑著他殘破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