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儀之人?
慕澹眉梢微挑,微愣後,薄唇不覺揚起略微弧度。
“不是什麼心儀之人。”
他坐回位置,端起茶低聲:“是一男子。”
林祈看著空空的藥碗,語氣自然:“男子又如何,誰說心儀之人隻能是女子?”
慕澹拿著茶盞的手微緊,望向重新擺弄棋子的少年,眸底翻湧,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
“靖棠覺得男子和男子之間也…可以。”
他沒忍住好奇問了句,都城中不乏南風館,隻是他實在無法可想,更不能理解。
林祈落子的動作不停,“為何不可,心心相印,性彆一致又如何,男子和男子,女子和女子,又與尋常的男歡女愛有何區彆?”
他抬眼,鳳眼少了銳意,瀲灩溫和:“慕兄,可懂愛?”
慕澹望著他,品著少年的話。
愛…
他垂眸不語,似乎被問住了,又好像遇到一個難題。
林祈很快擺好棋局,“昨日便是下到這裡,可有錯處?”
慕澹壓下心思,望向棋局,一步未錯,昨夜太晚,棋局卻過半,不想今夜少年如布了昨夜未儘之局。
“靖棠記性很好。”他由衷讚道。
林祈悶笑,黑玉般的鳳眼愈發灼亮,嗓子不複之前啞然,清磁悅耳。
這些日子相處,兩人愈發熟絡,相處間也更加自然隨意,少了生疏防備。
慕澹發現少年性子開明,私下極好相處,讓人不覺卸下心防,即便兩人都不說話,氣氛也是怡人的。
這也是他這段日子,每夜親自送藥來的原因之一。
在少年這裡,身心似乎格外鬆快,暢然。
看著眯起鳳眼的少年,慕澹不覺想,若是取下麵具,不知該是何等驚絕的笑顏。
“咚咚。”
房門從外敲響。
林祈:“進。”
管家端著精致的點心,“夜裡還長,主子晚膳就沒用多少,好歹吃些墊墊。”
林祈應了聲,幾案上精致的幾盤點心,問了句:“藍桉館那邊可曾送去?”
“已經讓丫鬟先送去了。”
聽到這話,林祈才擺手讓人下去。
慕澹掃了眼點心,眸底不自查的暗下去,到了嘴邊的話,又無聲散去。
那是侯府的家事,與他無關,何必逾矩多言,招惹不喜。
他不欲多問,可少年卻看出了他的疑惑,主動解答。
林祈輕言道:“我母親出自妘家,妘宮出自妘家旁係,此次若非他舍命相救,我必然和父親一樣戰死在沙場,青雪便是妘宮的妹妹,在妘家受了刁奴欺負,我想若是妘宮尚在,定然不會放任妹妹受那般欺淩。”
“蘭伯侯府雖不比父親在世時,可隻要我還在一日,必會護她無虞。”
慕澹定定的望著對麵少年,夜深寂靜,隻有少年輕音徐徐落在耳邊,心房悄然撞開一道裂縫。
從未有過的溫馨,無形且溫暖的圍繞在他周身,這種溫馨,即便從至親之人身上都從未感受到過。
慕澹聽得格外入神,不無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