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鎖的輕響混在鼓聲裡,像顆被甜包裹的蜜餞,悄悄落進歲月的口袋。樟木箱的輪廓在晨光裡愈發溫潤,箱蓋的牡丹紋吸足了虹影化的金雨,每片花瓣都泛著流動的光,和太婆老首飾盒上的鎏金花紋一模一樣,都帶著種能被時光擦亮的亮。金雨落在新苗上,葉尖的紅綢藍緞綠布立刻泛起珠光,風過時揚起的弧度,正和孩子們的笑聲頻率重合,像給長歌打了道歡快的節拍。
阿婆往樟木箱的銅鎖上搭了塊新曬的棉絮,紅綢做的經,藍緞做的緯,綠布做的格,“讓金雨順著棉絮滲,給老物件添層新暖”。她用銀簪把棉絮的四角固定,簪頭的光落在布格的交點上——那是用三顆小米粒繡的,立刻反射出金雨的閃爍,像三顆會發光的星,和外婆年輕時蓋在針線笸籮上的棉絮一模一樣,都帶著種能裹住時光的軟。忽然發現棉絮的褶皺裡,藏著張孩子們畫的“金雨圖”,紅綢畫的雨滴裡裹著虹影,藍緞畫的雨線連著樟木箱和新苗,綠布畫的雨窪裡印著甜章,像幅被光浸亮的畫,畫的角落寫著“長歌在生長”。
我在樟木箱的底座下,發現了些凝結的金雨珠,和落在新苗上的同色。翻出外公的《潤物記》,果然在金雨條目下看到批注:“珠落底,可讓老物件記得光的形狀”。批注旁畫著道擴散的圓,從樟木箱到記憶田,從記憶田到遠方,圓上標滿了“潤度”,箱處標“稠”,田處標“透”,遠處標“勻”,像圈被光與暖蕩開的漣漪,漣漪的中心寫著“虹”。
孩子們舉著“承雨盤”在田埂上奔跑,木盤的邊緣纏著三色布,穿藍校服的男孩把盤口對準金雨,“接住了!這些光裡有虹影的甜!”盤底承接的聲響撞在樟木箱上,讓箱裡的棉絮輕輕顫動,布料摩擦的聲響混著蜜的甜香,像在給金雨貼標簽。他發間彆著的綠布葉,蹭在箱蓋的棉絮上,葉片上的金雨珠立刻順著布紋往下淌,在箱蓋的牡丹紋上畫出道小小的虹,像條被光淌亮的溪。
樟木箱的抽屜裡,新添了本《金雨錄》,記錄著光的軌跡:紅綢的光落在“太婆的頂針”上,藍緞的光落在“外婆的算盤”上,綠布的光落在“我們的承雨盤”上,每道軌跡都畫著對應的暖——頂針旁是“灶火的溫”,算盤旁是“賬目的實”,承雨盤旁是“新苗的鮮”,像座被光堆高的塔,塔頂正飄著虹影的餘韻。
王醫生帶著孩子們給新苗“測光長”,用軟尺量纏著紅綢的苗莖,“從根到尖是三尺三,正好是金雨潤透的深度”。他說話時,朝陽的光漫過新苗的頂,葉尖的紅綢突然亮得灼眼,把金雨的光、虹影的甜、棉絮的暖都裹進葉脈裡,和箱裡的蜜甜纏成一團,像塊被光焐化的糖,在新苗的莖稈裡慢慢流淌,滋養著每片新葉的生長。
周掌櫃送來新染的“透光布”,紅得像金雨裡的暖,藍得像虹影裡的潤,綠得像新苗裡的鮮,他把布輕輕鋪在樟木箱上,“我奶奶說,好布要能讓光鑽過去才算活,你看這布,已經在發光了”。果然,布料的紋路裡流動著細碎的光,紅的更暖,藍的更透,綠的更亮,和箱裡虹影的餘韻完全同步,像塊被光與色浸透的紗,把樟木箱的稠、新苗的鮮、朝陽的暖都裹進了布裡。
當正午的陽光把樟木箱曬得發燙時,孩子們把“承雨盤”裡的金雨珠倒進“儲光瓶”,瓶口立刻騰起團小小的虹,虹的邊緣纏著金雨的光,像給長歌係了條會發光的帶。阿婆往瓶裡撒了把炒香的南瓜子,“讓光裡帶點脆響,長歌才熱鬨”,瓜子滾落的聲響,和新苗展葉的簌簌聲、銅鎖的輕響、金雨的滴答聲疊在一起,像場被光包裹的合奏,每個音符都帶著虹影的甜。
鎖箱時銅鎖的輕響混著瓜子的脆,像給這場光的盛宴打了個響指。我望著陽光下的樟木箱,透光布上的光還在流動,新苗的葉尖正朝著光的方向舒展,金雨的潤順著紅綢藍緞綠布鑽進年輪,和更稠的蜜、更暖的光、更濃的餘音、更醇的香一起,釀出壇不會封壇的歲月酒。阿婆把空了的承雨盤倒扣在石台上,盤底的金雨痕正好拚出個小小的“光”字,像給長歌的新篇蓋了個鮮亮的章,讓每個被金雨滋潤的日子,都能把長歌唱得更甜,更長,漫向沒有儘頭的歲月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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