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望著窗外被燈籠照亮的槐圃,忽然覺得老周這“潤滑油”當得真妙。他從不是那種轟轟烈烈的人,就像機器裡最不起眼的潤滑油,悄無聲息地滲進日子的縫隙,讓所有磕碰都變得溫柔,讓所有齒輪都轉得順暢。此刻風穿過槐樹葉的沙沙聲,像機器運轉時的輕響,每一聲裡都藏著老周的暖。
王大爺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假牙磕在碗沿上叮叮響:“可不是嘛!當年我家老婆子跟我鬨彆扭,是老周借著修收音機,把我倆叫到一塊兒,邊擰螺絲邊說‘機器卡殼了要上油,人心卡殼了要說話’,現在想起來,他那螺絲刀擰的哪是螺絲,是我倆心裡的結。”他指著桌上的“螺絲團圓羹”,“這湯得慢慢熬,就像老周的暖,得慢慢品才知味。”
姑娘的父親是位機械師,聽完這話眼睛亮了:“我懂!好的潤滑油從不搶風頭,卻能讓機器用得更久。周先生就是這樣,把自己活成了巷子的潤滑油,讓日子的齒輪轉得又穩又順。”他從包裡掏出個小盒子,裡麵是枚用特種鋼做的五角星螺絲,“這是我給周先生的回禮,比銅螺絲更耐磨,像他的暖,經得住歲月磨。”
女兒把這枚鋼螺絲嵌在木盒的“家”字旁邊,說要讓它當“家的軸”。“周爺爺的潤滑油,現在變成了軸承,”她摸著螺絲笑,“能讓家的齒輪轉得更遠。”街坊們都來摸這枚螺絲,說要沾沾“耐磨的暖”,連“念周”寶寶都學著大人的樣子,用小手拍了拍螺絲帽,奶聲奶氣地說“轉!轉!”。
賣槐花醬的小夫妻新推出了款“潤滑油醬”,在傳統配方裡加了點蜂蠟,“這樣醬更稠,像老周的暖,能粘住更多日子”。有位開老鐘表店的師傅總來買,說要抹在古董鐘的齒輪上,“讓周先生的暖,也潤潤這些老時光”。他說老鐘修好後,走時比以前更準,“像聽見了周先生在旁邊說‘慢點,彆慌’”。
博物館的“家的回聲”展櫃前,多了台老式座鐘,是那位機械師捐的,鐘擺上掛著顆五角星槐籽。說明牌上寫著:“潤滑油讓齒輪不卡殼,善意讓人心不疏離——周先生教會我們的,不僅是生活,更是共生。”有對父子來看展,父親對兒子說:“你看,真正的強大不是硬碰硬,是像周爺爺這樣,用暖當潤滑油,讓所有不同都能轉成同一步調。”
暴雨來臨時,“星星槐圃”的灌溉係統像台精密的機器,自動啟動了排水模式。“念周”寶寶的爸爸笑著說:“這是周爺爺的潤滑油起作用了,每個零件都知道自己該乾啥。”孩子們舉著傘在圃裡跑,說自己是“小潤滑油”,要去給每棵樹苗擦擦葉,“讓它們轉得更精神”。
除夕夜的長桌上,那位機械師給大家講齒輪的學問:“齒輪有大有小,齒牙有多有少,但隻要有潤滑油,就能一起轉。就像我們,有中國人,有外國人,有老人,有孩子,因為周先生的暖,就像有了共同的潤滑油,坐在了一張桌上,吃著一樣的餃子,笑著一樣的笑。”
林晚秋看著滿桌不同的麵孔,聽著不同口音的祝福,忽然覺得老周的潤滑油,早已不是個人的暖,變成了所有人的共識——知道該給彆人的日子添點甜,該幫彆人的難處用點勁,該讓彆人的心裡存點暖。這潤滑油讓不同的齒輪找到了共同的節奏,讓不同的槐花結出了同樣的甜,讓不同的家,連成了更大的家。
風穿過巷口,帶著滿世界的槐花香和齒輪轉動的輕響,吹得那顆鋼螺絲微微發亮。林晚秋仿佛聽見老周的聲音混在風裡,像在說:“潤滑油嘛,就該這樣,讓所有轉著的日子,都順順當當,甜甜蜜蜜。”
她低頭咬了口餃子,甜味漫開時,看見熱氣裡的星星還在飛,飛得更齊了,像無數個小齒輪,在老周的潤滑油裡,轉成了一片溫柔的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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