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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4章 花影交織的家譜(1 / 1)

雨水打濕窗欞的清晨,林小滿在整理外公的舊皮箱時,發現夾層裡藏著個藍布包,裡麵是本泛黃的線裝書,封麵上寫著“趙氏家乘”,翻開卻是蘇明遠的筆跡:“1956年夏,為建國弟修家譜,見其祖訓有‘守諾’二字,甚合我意。”

家譜的第三頁貼著張三人合影,蘇明遠在照片旁寫:“此頁應為婉卿留,待她入趙家譜,我便在旁添注‘蘇明遠敬賀’。”旁邊有外公的批注:“已入譜,位置在我之右,如你在側。”林小滿望著泛黃的紙頁,忽然想起外婆的名字在趙家譜裡,確實緊挨著外公,旁邊用朱筆寫著行極小的字,正是蘇明遠的筆跡,原來有些情誼會被寫進家譜,讓兩個沒有血緣的人,在家族的脈絡裡,成了最親近的兄弟。

驚蟄那天,“三代花園”的泥土裡冒出些新苗,葉片上的紋路竟像幅微型家譜,清晰地顯出“蘇”“趙”兩姓的脈絡。植物學家說這是“葉脈遺傳”,老根裡的記憶會順著葉脈生長。

女兒用彩筆在葉片上補畫了自己的名字,說“要讓花認識我”。林小滿看著葉片上漸漸融合的紋路,忽然想起蘇先生信裡寫的“花的脈絡如家族分支,看似分散,實則同源”,想起外公總在修剪枝葉時說“要讓主枝粗壯,旁枝也能茂盛”,原來有些家族的記憶會變成會開花的家譜,一個人在根裡埋下姓氏,一個人在枝上培育新葉,連花葉都記得那些血脈相連的故事。

春分時節,林小滿在整理蘇明遠的《家族劄記》時,發現夾著張藥方,是治療小兒夜啼的,字跡卻是外公的。藥方旁注著“蘇兄幼子夜啼,此方需用梔子仁,婉卿說有效”,後麵畫著個小小的對勾。

母親說:“蘇先生有個兒子,出生不久就送了人,你外公後來輾轉找到了孩子,用這藥方治好了他的夜啼。”林小滿望著藥方上的藥引,忽然明白有些牽掛會跨越血緣,一個人在遠方寫下藥方,一個人在故鄉尋來救治,連藥香裡都帶著彼此的家族情誼。

清明那天,孩子們在墓園裡放起了風箏,風箏上畫著“葉脈家譜”,拖著長長的尾巴,像從墓碑延伸到天空的家族樹。蘇同事的小兒子指著風箏喊:“太爺爺快看,我們是一家人啦!”

回家的路上,林小滿撿到片從風箏上飄落的葉,紋路裡竟清晰地顯出“明遠”“建國”“婉卿”三個名字,像花影在葉片上,寫下了最生動的家譜。她忽然想起外公的劄記裡寫著“葉脈會記得所有名字”,原來有些家族的記憶會被葉脈悄悄記下,讓葉子在飄落時,把名字帶到該去的地方。

穀雨時節,檔案館公布了批1958年的戶籍檔案,其中有份蘇明遠的戶籍遷移申請,遷入戶主是趙建國,備注欄寫著“認作兄弟,共承家業”。檔案的邊緣畫著個小小的梔子花叢,像是登記員隨手添的。

林小滿把檔案與外公的家譜放在一起,發現外公在“兄弟”一欄,赫然寫著“蘇明遠”,與親弟弟並列。她忽然想起父親說的,外公總在祭祖時多擺一副碗筷,說“蘇兄也是家裡人”,原來有些兄弟情會被寫進戶籍,讓兩個家族的名字,在官方的檔案裡,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立夏那天,“三代花園”的竹架上掛滿了孩子們做的“葉脈書簽”,每個書簽上都寫著家人的名字。女兒的書簽上寫著“蘇爺爺、趙爺爺、婉卿奶奶”,用紅繩串在一起,像串流動的家族項鏈。

林小滿在整理書簽時,發現片被蟲蛀的葉,缺的部分恰好能被蘇同事兒子的書簽補上——兩個孩子的名字在葉脈裡相連,像兩家人的姓氏,在花影裡完成了新的聯結。她把兩片葉重疊在一起,光影交錯間,仿佛看見時光在葉脈上打了個結,把過去與現在的家族,係成了溫暖的環。

小滿那天,林小滿在整理外婆的梳妝盒時,發現個銀質的家族徽記,上麵刻著“蘇趙合族”四個字,邊緣是並蒂梔子花紋。徽記的背麵刻著行小字:“1959年冬,建國與明遠子認親,共鑄此徽。”

母親說:“這是你外公為蘇先生的兒子做的,說‘兩個家族要像這花一樣,並蒂而生’。”林小滿把徽記掛在客廳,陽光透過花瓣落在徽記上,仿佛看見時光裡的兩個家族,正對著現在的他們笑,像在說“我們的家族,越來越興旺了”。

芒種那天,“三代花園”舉辦了場“家族故事會”,蘇同事講了蘇明遠的故事,林小滿講了外公和外婆的故事,孩子們則圍著聽,不時插嘴問“後來呢”。陳爺爺看著熱鬨的場麵歎道:“這就是最好的家譜,把故事講給孩子聽,比寫在紙上更長久。”

林小滿在記錄故事時,發現兩個家族的故事裡,總有重疊的細節:蘇先生教的養花技巧,外公傳給了後人;外公搭的花架樣式,蘇家人至今在用。她忽然明白有些家族的記憶會在故事裡融合,讓兩個家族的習慣,在歲月裡慢慢變成共同的傳統,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彼此的影子。

夏至那天,林小滿在樟木箱裡添了本新家譜,封麵是“三代花園”的全景,裡麵貼著孩子們的葉脈書簽,記錄著兩個家族新的故事。她在扉頁寫下:“蘇、趙兩族,因花結緣,以情為脈,共譜家史。願此後花葉相承,家族興旺,讓花影交織的家譜,永遠有新的篇章。”

窗外的蟬鳴裡,“長情花”開得正盛,白色的花瓣邊緣泛著淡淡的金黃,像無數個被陽光吻過的家族印記。林小滿望著花叢裡追逐嬉戲的孩子們——他們的姓氏不同,卻在同一個花園裡長大,分享著同樣的花香,像兩株並蒂而生的花,在時光裡,長成了最親密的模樣。

她忽然明白,這就是最好的後續——兩個家族的故事,在花影裡交織成新的家譜;前人的情誼,在孩子們的笑聲裡,長成了更繁茂的家族樹。那些藏在葉脈裡的名字,那些寫進家譜的承諾,都在時光裡,變成了最溫暖的家族記憶,永遠流傳。

夜風穿過花叢,帶來混合著兩族記憶的花香,竹架上的葉脈書簽輕輕晃動,像無數個名字在低聲合唱,譜寫著花影交織的家譜裡,最動人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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