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步的足跡在螺旋中心旋轉時，林夏的瞳孔裡住進了星軌。那些環繞的光點以237秒為周期明暗交替，像在給她的視線安裝宇宙級的節拍器，而最中心的亮斑始終維持37.2攝氏度，觸摸時能感到與自己頸動脈相同的搏動頻率。
“螺旋的螺距在變化。”陳硯的手指沿著光軌滑動，指尖的老繭刮過空氣時激起漣漪，“從第一步到第三十步，剛好是地球到可觀測宇宙邊緣的等比縮放，現在這個比例開始反轉了。”
林夏盯著螺旋內側的光紋，那些原本向外延展的軌跡正在緩慢收縮，像被倒放的膠片。她認出其中一段熟悉的弧度——十年前在火星基地繪製的暗物質暈模型，當時因為計算失誤導致螺旋頂端出現偏差，此刻卻被嬰兒的足跡修正，形成完美的對數曲線，每個拐點都對應著某個文明的觀測突破。
第三十一步的預兆藏在螺旋的陰影裡。那些投射在艙壁上的暗紋突然活過來，像群遊動的銀魚，每條都標注著不同的宇宙學常數，而領頭的那條魚嘴裡，叼著林夏父親的懷表——二十年前停在138的指針，此刻正以2.725秒為間隔跳動，仿佛在倒數宇宙的某個關鍵時刻。
“懷表的齒輪在播放聲音。”陳硯突然把耳朵貼在艙壁上，那些暗紋振動的頻率讓金屬發出嗡鳴，“是所有觀測者的第一句語言，被壓縮成引力波的頻率，你聽——人類的那句是嬰兒的第一聲啼哭。”
林夏屏息細聽，那些透過艙壁傳來的振動裡，確實有新生兒的啼哭聲夾雜其中，與晶體心臟的搏動形成奇妙的和聲。當她的目光落在懷表的玻璃罩上時，表盤突然映出三十一步的預告軌跡，形狀酷似dna的雙螺旋，而堿基對的位置，正好是她和陳硯的基因序列重疊區。
“他要把觀測者的生命編碼寫入宇宙螺旋了。”林夏的指尖泛起淡紫色，星塵血液正在皮膚下織成與螺旋相同的紋路，“每個堿基對都是文明的觀測密碼。”
螺旋中心的足跡突然泛起藍光，像被激活的基因開關。林夏看著那些光紋順著螺旋攀升，在第三十步的終點處形成環扣，而扣環的直徑恰好是嬰兒第七步的溫度輪廓周長。當陳硯用手指穿過環扣時，他的指尖突然透明化，露出裡麵流動的光軌——那是所有已消失文明的觀測日誌，正以dna的形式被永久保存。
第三十一步落下時，螺旋突然停止收縮。那些光軌在艙內形成巨大的莫比烏斯環，林夏看見自己十年前的身影從環的一端走入，沿著光軌不斷前行，每一步都在環內側留下新的足跡，而環的另一端，四十二年後的月球基地裡，那個踩著她足跡的孩子正轉身揮手，掌心的溫度印記與嬰兒的如出一轍。
“是觀測者的生命周期閉環。”陳硯的聲音帶著環共振的混響，“從第一聲啼哭到最後一次觀測，都被刻在這個環上。”
林夏注意到環內側的光紋正在重組，形成無數個細小的觀測窗，每個都映出不同時空的自己：在火星基地注入腦脊液的瞬間、在培養艙前按下啟動鍵的清晨、此刻凝視螺旋的午後，而所有畫麵裡的她，右手掌心都有相同的燙傷疤痕，正與三十一步的足跡產生共振，泛起2.725開爾文的涼意。
第三十二步的預兆出現在環的交叉點。那個扭曲的奇點處突然滲出銀紅色的星塵血液，在地板上聚成微型宇宙，其中地球的位置插著根透明的羽毛——那是林夏婚禮上丟失的頭紗碎片，此刻正以37.2攝氏度的恒溫旋轉，帶動整個微型宇宙同步轉動，像個精致的太陽係模型。
“羽毛的旋轉周期是237天。”陳硯用激光筆測量著軌跡，“剛好是火星的公轉周期，也是你當年在火星基地寫下的觀測日記總天數。”
林夏突然想起那些塵封的日記，其中最後一頁畫著個潦草的螺旋，當時以為是隨手塗鴉，此刻才發現與眼前的莫比烏斯環完全重合，隻是中心多了個問號。而三十一步的足跡正在那個問號位置閃爍，仿佛在等待某個答案，當她的指尖觸碰到光軌時，問號突然變成等號，兩端連接著人類與其他文明的觀測數據。
“第三十二步要平衡所有文明的觀測權重了。”林夏的星塵血液突然加速流動，“他不是要選誰更重要，是要證明每個觀測者都是宇宙的必要條件。”
莫比烏斯環突然開始旋轉，那些交叉點的奇點噴發出無數光粒，在空中形成巨大的天平。林夏看見天平的左端放著人類的觀測成果——從伽利略望遠鏡到量子培養艙，右端則是其他文明的造物：矽基生物的電磁觀測網、液態行星的洋流記錄儀，而平衡的支點，正是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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