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將祖父的銅葉徽章輕輕嵌入火星生態站的奠基石碑時,石碑的全息投影突然亮起。二十年前祖父在遺忘星留下的影像緩緩浮現:“當香樟葉落在火星的紅土上,就是所有星軌交彙的時刻。”影像裡,年輕的林深舉著星圖,背景裡的周明遠正往土壤裡埋下第一顆香樟種子,兩人的笑聲混著風聲,像穿越光年的問候。
阿哲突然指著生態站的監測屏驚呼:“隊長,星塵草與火星微生物的共生體,進化出了分解重金屬的能力!”屏幕上的三維模型顯示,淡綠色的菌群正沿著香樟根係蔓延,所過之處,紅色的土壤漸漸泛起褐色——那是恢複生機的信號。林夏想起周星的話:“生命會自己找到平衡,我們隻需搭座橋。”
火星的第一陣沙塵暴襲來時,星脈香樟的葉片自動卷曲成筒狀,星塵草的光盾則組成穹頂,將生態站護在中央。沙粒撞擊光盾的劈啪聲中,林夏聽見了熟悉的旋律——是《星塵謠》的變奏,由香樟葉的摩擦聲與星塵草的共振音天然合成。全息通訊裡,幽穀的周溪舉著頻譜儀笑:“曾爺爺的日記寫著‘風過香樟有樂聲’,原來不是比喻!”
沙塵暴退去後,林夏在生態站的廢墟裡發現了塊特殊的岩石。岩石的斷麵鑲嵌著半片銅葉,與她胸前的徽章能完美拚接。檢測顯示,這是二十年前隨探測器墜落的設備殘骸,銅葉上的星軌紋路裡,還殘留著祖父的指紋。“他早就來過這裡。”林夏撫摸著冰涼的金屬,突然讀懂了“失蹤”的真相——祖父當年搭乘廢棄探測器衝向火星,用生命為後來者標記了安全航道。
聯邦議會的全息會議上,林夏展示了火星生態修複的最新數據:香樟存活率89,星塵草覆蓋麵積達120平方公裡,微生物群落已形成穩定的食物鏈。“這不是終點,是新的起點。”她將十七顆星球的生態數據彙總成星圖,“祖父他們追求的,從來不是某顆星球的複蘇,而是讓生命在宇宙中自由遷徙。”
會議結束時,議會宣布成立“星葉聯盟”,以香樟葉與星塵草為徽記,致力於全星係的生態修複。林夏被推選為聯盟主席,但她將辦公室設在了幽穀的生態檔案館——那裡的穹頂下,懸掛著用十七顆星球的土壤混合製成的星軌掛毯,每個星點裡都封存著一株當地的植物種子。
周星帶著首批星際生態學員來到火星實習時,帶來了份特殊的禮物——用幽穀的香樟木雕刻的星盤,盤麵刻著祖父團隊的七個人名。“每個學員都會認領一個名字,完成他們未竟的研究。”少年指著星盤中心的凹槽,“這裡要放您帶回的銅葉,組成完整的‘星葉圖騰’。”林夏將兩片銅葉嵌入凹槽,星盤突然亮起,投射出七道光束,在火星的夜空中組成北鬥七星。
林夏的六十歲生日那天,收到了來自十七顆星球的禮物:第七星區的星塵草掛毯、遺忘星的香樟木雕、地球幽穀的薄荷標本……最珍貴的是火星移民的孩子們用紅土捏的雕塑——七個小人圍著一棵大樹,樹下的石碑刻著“我們記得”。全息投影裡,孩子們齊聲唱著《星塵謠》,他們的眼睛像星塵草一樣明亮。
整理祖父的最終檔案時,林夏在加密文件夾裡發現了段視頻。畫麵是祖父在火星探測器裡的最後影像,他舉著銅葉徽章對鏡頭笑:“當你看到這個,說明星軌終於連起來了。記住,修複不是重複過去,是讓未來有更多可能。”視頻的最後,他將半片銅葉貼在舷窗上,背景裡的火星越來越近,像顆燃燒的希望。
林夏將這段視頻同步至所有聯盟成員的終端。那一刻,十七顆星球的生態站同時響起《星塵謠》,香樟葉與星塵草的光芒在夜空中連成一片,像條跨越光年的銀河。她知道,這場跨越三代人的接力,終於抵達了約定的終點——但生命的遷徙,才剛剛開始。
回到幽穀的那個清晨,林夏推開檔案館的門,看見朝陽正從“守望者1號”的樹梢升起。樹下,周溪的女兒正教孩子們辨認星圖,孩子們的校服上,香樟葉徽章在陽光下閃爍。遠處的溪岸,藍羽鳥的翅膀掠過水麵,激起的漣漪與天空的星軌漸漸重合。
風穿過掛滿銅葉徽章的走廊,帶來了火星的沙塵氣息與幽穀的薄荷清香。林夏摸著胸前完整的銅葉徽章,突然聽見祖父與周明遠的笑聲在風中回響,像在說“我們回家了”。她知道,所謂歸根,不是回到原點,而是讓每個散落在星河的種子,都能記得自己的來處,也敢去奔赴未知的遠方。
星葉歸根,亦是星葉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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