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漫宇的指尖撫過星葉母晶的裂紋時,全息投影突然閃爍。千年前周念星的影像在藍色星球的平原上浮現,老人正將最後一片銅葉徽章嵌入母晶:“當母晶的光芒漫過最後一個星係,就是星葉歸墟之時。”影像裡,藍紫色的香樟葉在風中紛飛,與星際氣流中的種子彙成綠色光帶,像條回歸源頭的河流。
“曾曾祖父,母晶的能量在衰減。”助手周溯意為“追溯本源”)舉著檢測儀,屏幕上的能量曲線正斷崖式下跌,“它支撐不起覆蓋三十七個星係的星葉網絡了。”周漫宇望著母晶中不斷黯淡的星軌紋路,突然想起周星語的話:“最強大的能量往往藏在最初的地方。”他調出所有星球的生態數據,發現能量流失的軌跡,最終都指向同一個坐標——被遺忘在宇宙邊緣的“墟星”。
飛船抵達墟星時,周漫宇才明白“歸墟”的含義。這顆星球的地表布滿巨大的星葉形狀凹痕,中心的盆地裡,塊黑色晶體正散發著微弱的吸力,所有星係的星葉能量都在向這裡彙聚。檢測星係,黑色晶體的成分與星葉母晶完全相反,卻能與母晶形成完美的能量循環——就像樹葉落地化為泥土,滋養新的生長。“祖父們早就設計好了閉環,”周漫宇在日誌裡寫道,“我們隻懂擴張,卻忘了歸墟才是永續的密碼。”
周溯在墟星的洞穴裡發現了組星圖,標注著所有已發現星球的“能量歸墟點”。最震撼的是圖旁的文字,用的是七名研究員的筆跡:“星葉漫宇,終要歸墟,如葉落歸根,複育新生。”文字下方的石台上,放著七枚磨損的銅葉徽章,拚在一起恰好組成完整的墟星星圖——這才是祖父團隊隱藏的終極計劃,讓星葉網絡在擴張到極之後,通過歸墟實現能量循環。
當星葉母晶的最後一縷光芒注入墟星黑晶,宇宙中所有的星葉植物同時劇烈震顫。藍色星球的“星葉同心”開始落葉,火星的香樟果實自動脫離枝頭,順著星軌流向墟星,遺忘星的星塵草則釋放出最後的種子——這些“回歸的星葉”在黑晶周圍形成了個綠色的能量球,像顆正在孕育的新恒星。周漫宇在觀測站裡感歎:“不是結束,是新生的開始。”
幽穀的“星葉源起”紀念館裡,周溯展示了墟星的最新影像:黑晶周圍的能量球中,正孕育出種全新的植物,既有香樟的堅韌,又有星塵草的光芒,葉片上的星軌紋路包含了所有星球的生態數據。“這是宇宙的記憶。”周溯指著植物的根係,它們正以墟星為中心,向三十七個星係重新蔓延,“歸墟不是消失,是把所有故事藏進種子,等待下一次漫宇。”
周漫宇的晚年,在墟星的觀測站裡度過。他每天都會記錄能量球的變化,看著新植物的第一片葉展開,看著根係重新連接那些早已荒蕪的星球。臨終前,他將自己的銅葉徽章貼在黑晶上,徽章融入晶體的瞬間,能量球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在宇宙中投射出巨大的星圖——那是七名研究員、林夏、周星語、周念星……所有守護者的生命軌跡,最終都彙入了墟星的黑晶,像條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的河。
周溯在整理曾祖父的觀測日誌時,發現了最後一頁的手繪星圖。圖上,墟星被三十七個星係環繞,像片巨大的樹葉,而所有的星軌紋路,最終都指向幽穀的“守望者1號”。圖旁寫著:“所謂源起,是讓每個終點都連著最初的心動。”日誌的夾頁裡,放著片來自幽穀的香樟葉,葉脈間的紋路,與能量球中新植物的第一片葉完全一致。
又過了千年,當新的星葉植物漫過三十七個星係,周溯的後代在幽穀的遺址上,發現了塊從墟星漂流而來的黑晶碎片。碎片裡封存著段全息影像:七名研究員圍著篝火唱歌,林夏在火星栽種幼苗,周星語調試星心石,周念星在藍色星球繪製壁畫,周漫宇記錄歸墟的能量……這些畫麵最終彙聚成“守望者1號”的樹影,樹下的銅葉徽章層層疊疊,折射的光芒在地麵拚出句話:
“星葉漫過宇宙,終會回到最初的枝頭。”
當第一縷陽光照在黑晶碎片上,碎片突然釋放出顆綠色的種子,落在“守望者1號”的樹樁旁。種子迅速發芽,新苗的葉片上,同時映出藍色星球的星圖、墟星的黑晶、火星的紅土……像把所有的故事,都藏進了片初生的葉。
風穿過新苗的縫隙,帶來了三十七個星係的氣息,像首未完的歌,在時光裡永遠低吟——訴說著那些關於出發與回歸、漫宇與歸墟的故事,訴說著宇宙中最溫柔的真理:
所謂永恒,是讓每個終點都成為新的源起,讓星葉永遠在時光裡,漫過又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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