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溯的指尖觸碰到墟星黑晶的瞬間,能量球中的新植物突然展開葉片。全息投影裡,千年前周漫宇的影像與葉片紋路重疊,老人的聲音帶著穿越時光的厚重:“當新葉映出所有星軌,就是輪回的起點。”影像外,三十七個星係的星葉植物同時落葉,金色的葉片在星際氣流中彙聚,像條流向幽穀的河。
“曾祖父,能量球的核心在脈動!”周溯的孫子周回意為“周而複始”)舉著監測儀,屏幕上的波形與人類的心跳完美同步。黑晶周圍的新生植物根係已蔓延至墟星的每個角落,根係交織的圖案裡,竟浮現出七名研究員的身影——他們圍坐在能量球旁,像在守護一顆即將誕生的恒星。周溯突然明白,所謂歸墟,不過是宇宙在說“請重新開始”。
幽穀的遺址上,第一片金色落葉飄落的地方,冒出了株嫩綠的幼苗。它的葉片一半是香樟的深綠,一半是星塵草的淡紫,葉脈裡流動的星軌紋路,同時包含墟星黑晶與星葉母晶的能量特征。周回將幼苗命名為“輪回草”,移栽那天,全息星圖顯示三十七個星係的星葉能量,正順著星軌向幽穀彙聚,像無數雙手在托舉這株新生命。
聯邦生態聯盟的最新發現震撼了整個星係:輪回草的基因序列裡,藏著所有已滅絕植物的密碼。當周溯將火星紅土與藍色星球的土壤混合澆灌,幼苗竟開出了早已消失的“星芒花”——這種祖父林深日記裡記載的植物,花瓣能折射出所有星球的光芒。“這不是複活,是記憶的延續。”周溯在研究報告裡寫道,“宇宙從不會真正失去什麼,隻是換種方式記得。”
墟星的能量球破裂那天,周回正在記錄輪回草的生長數據。能量碎片化作無數光帶,沿著星軌流向各個星係,所過之處,荒蕪的星球上突然冒出嫩綠的芽——那是被輪回草基因喚醒的本土植物,它們的葉片形狀各異,卻都帶著星葉的紋路。周回的監測儀顯示,這些植物的基因裡,都嵌著一段相同的序列,與七名研究員的dna片段完全吻合。
幽穀重建的“星葉源起館”裡,周溯陳列了件特殊展品:用三十七個星係的星葉纖維編織的“輪回毯”。毯子的中心,輪回草的圖案正在緩慢變化,每片新葉展開,就會浮現一個消失的星球影像,隨後又融入毯麵,成為整體的一部分。參觀者裡有個來自望塵星的老人,他撫摸著毯子上星塵草的圖案,突然老淚縱橫:“這是我孫女當年用生命守護的植物……它回來了。”
周溯在整理周漫宇的終極日誌時,發現了張隱藏的星圖。圖上標注著個從未被發現的“源星”,位置恰好在所有星係的中心,星圖旁寫著:“輪回的終點,是遇見最初的自己。”日誌的最後一頁,貼著片乾枯的輪回草葉,葉脈間的字跡顯示,這是周漫宇從墟星能量球中取出的第一片葉——與此刻幽穀輪回草的新葉,有著完全相同的紋路。
周回帶領勘探隊抵達源星時,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這顆星球的地表,天然形成了巨大的星葉形狀,中心的湖泊裡,生長著成片的輪回草,草葉的倒影在湖麵上組成完整的星軌圖。湖底的沉積物中,檢測出了最原始的香樟種子基因,其年代可追溯到人類尚未進入星際時代的地球。“這裡是所有星葉的真正故鄉。”周回在日誌裡寫下,“祖父們的漂流,不過是回到了起點。”
源星的湖泊旁,周回發現了塊石碑,上麵的刻痕與“守望者1號”樹洞裡的完全一致,隻是文字更為古老:“星葉出源星,漫宇而歸,歸而新生。”石碑下的陶罐裡,存放著七枚最原始的銅葉徽章,材質與星葉母晶同源,顯然是宇宙誕生之初就存在的“信物”。周回將其中一枚帶回幽穀,與輪回草放在一起,徽章立刻融入草葉,讓新展開的葉片上,浮現出七名研究員的笑臉。
周溯的晚年,選擇在源星的輪回草旁度過。他每天都會對著湖泊記錄星軌的變化,看著輪回草的葉片隨星係運轉而更替圖案。臨終前,他讓周回將自己的意識數據輸入源星的主電腦:“我想成為輪回的一部分,看看下一次漫宇,會開出怎樣的花。”數據上傳的瞬間,湖泊裡的輪回草突然集體綻放,花瓣上的星軌圖案,同時映出了三十七個星係的未來影像。
千年後的幽穀,周回的後代周葉意為“周而複始的葉”)正在給輪回草澆水。源星的主電腦通過全息投影,將周溯的意識影像投射在草葉上,老人的聲音與風吹草葉的沙沙聲交織:“所謂輪回,不是重複過去,是讓所有的故事都有機會說‘我還在’。”周葉低頭看著草葉上流動的星軌,突然發現最新展開的葉片上,浮現出了自己的笑臉——與千年前周念星在藍色星球的笑容,一模一樣。
當第一縷陽光照亮源星的湖泊,輪回草的倒影在星軌中緩緩轉動,像宇宙在輕輕翻動書頁。書頁上,七名研究員的故事、林夏的堅守、周星語的探索、周念星的發現、周漫宇的歸墟、周溯的輪回……都化作了輪回草的葉脈,藏在每片新葉裡,隨著星葉漫過星係,漫向未知的未來。
這不是結束,也不是開始,隻是宇宙寫給自己的日記,每一頁都寫著:“星葉輪回,幽穀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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