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允說這樣的話是十分有底氣的。
在他看來,官渡公的那些傳說就像是你我睡前聽家長所吹噓的童話故事一樣般虛假。
那能夠有什麼威名呢?
有些事情他現在也可以做!
在井底之蛙的眼裡,天下不過隻有井口那麼大罷了。
對於竇允來說,陳氏便是那個小小的井口,那一片小小的天空。
殺了內侍很難嗎?直接進入皇宮橫衝直撞很難嗎?
他現在就算是去皇宮之中把小皇帝的妃子給睡了又能夠如何?夜宿龍床這樣子的事情,他偷偷摸摸的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妹妹在皇宮之中一手遮天,那些宮女他睡過不知道多少。
他可是大將軍!
那小廝小心翼翼的看著竇允,剛準備說什麼,便聽到屋子外一陣喧嘩聲,他臉上帶著驚恐,正準備說話,就聽見竇允十分不滿的說道。
“屋外何人,竟敢如此囂張?”
可還沒等他擺足架子,便看見一隊士卒衝了進來,那正是皇帝的親衛“羽林軍”!
從前,這些羽林軍見到他就像是耗子見到了貓一樣十分謙遜恭敬,然則今日卻十分囂張跋扈,直接闖入了他的府邸不說,甚至還一個個拽得萬兒八千。
竇允大怒,站了起來,麵容中帶著暴怒之色:“誰允許你們闖入本將軍府邸的?!全都不要命了嗎?”
羽林軍士卒卻隻是沉默的站在那裡,分列兩隊,而後保持沉默。
一個人影緩緩的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從容之色。
正是羽林軍的執金吾。
做官當做執金吾的那個執金吾。
隻見執金吾麵容淡漠,像是看著一隻蟲子一樣看著竇允說道:“奉官渡公令,逆賊竇允擅闖皇宮、屯兵藏甲、意圖謀逆,十惡不赦,罪大惡極。”
“著令,誅滅九族。”
“來人!”
“給我去扒了他的官府,去了他的冠翎!”
說著一揮手,他身後的那群士卒迅速衝了上來,三下五除二便將這個十分囂張,但卻十分沒有腦子人的外袍給拔了下來,而後壓著他便往外走去。
竇允整個人都是茫然的,甚至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大聲喊道:“我妹妹是太後!我妹妹臨朝監國!我乃是國朝大將軍!你們敢這麼對我?”
“你們瘋了嗎?!”
執金吾卻一句話都不說,隻是悶著頭往府外走去。
........
大將軍府外
竇允被壓著跪伏在地上,麵容上帶著憤怒和驚懼之色,直到此時他才知道,原本那些聽從自己命令的士卒隻不過是不屑於搭理他罷了。
而如今,這些羽林軍站在那裡,身上的冷然之色讓他感覺到害怕。
什麼大將軍,什麼太後,在這樣子的氣勢之下,都仿佛是紙糊的老虎一樣。
竇允終於知道怕了。
但....還是那句話,已經晚了!
執金吾此時站在陳挺麵前,臉上神色恭敬中帶著些許的謙遜:“君侯,末將已然將此內賊給壓過來了,而羽林軍則是已然控製住了這竇氏上下。”
“已然將其族譜找出,依照族譜一個個的對照。”
“其中,有幾位族人在外,臣也已經令人前往捉拿了。”
“絕對不會走脫一人!”
陳挺微微頷首,他翻身下馬,來到那執金吾的身旁,眸子中卻帶著些許冷冽之色:“你便是此代的執金吾?”
那執金吾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道:“啟稟君侯,是末將。”
陳挺看著他問道:“你食大漢俸祿嗎?”
執金吾有些許心虛:“臣食大漢俸祿。”
陳挺看著他,繼續問道:“你做到了食君俸祿,忠君之事嗎?”
執金吾此時已經有些害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但陳挺卻冷笑一聲看著他說道:“自己去領二十軍棍,若是再有下次,決計不會如此輕饒!”
那執金吾頓時鬆了口氣,而後感恩戴德的說道:“多謝君侯開恩!”
陳挺手持長劍,往前走去,一步一步,最後走到了竇允的麵前,此時的竇允害怕的已經要瘋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恐懼,兩個人都差點是按不住他往後退縮的身體。
從先前的囂張到如今的惶恐,不過是短短的一刻鐘而已。
可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從未曾有過改變。
陳挺低著頭:“你夜宿龍塌?”
“你監國輔政?”
“你勾連後宮,意圖將陛下囚禁在後宮之中,不得見天下黔首、不得見列位諸公?”
“你自詡為權貴門閥,想要將天下黔首當成是麥子來收割?”
竇允聽見這話,自以為還有辯解的機會,當即開口,剛準備說什麼的時候,便看見寒光一閃。
長劍滴落著鮮血而後緩緩的落在地麵上,竇允捂著自己的脖子,支支吾吾的想要說什麼,但卻一個字都已經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