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聲撕裂了夜的寂靜。
幾頭壯如牛犢的灰狼窮追不舍,鋒利的爪子踏碎枯枝,幾個縱躍便撲上了最後那架馬車。
木製車轅在狼爪下發出不堪重負的**。
“東家!”
一聲淒厲的呼喊劃破夜空。
名叫黑子的漢子整條右臂被狼牙貫穿,隨著那畜生甩動頭顱,鮮血如泉湧般噴灑在車板上,在月光下泛著暗紅的光澤。
“黑子,低頭!”
李牧在馬背上猛然挺身,弓弦繃緊如滿月。
箭矢破空之聲尖銳刺耳,漢子聞聲俯首的瞬間,鐵箭擦著他的發髻呼嘯而過,精準地沒入野狼咽喉。
嗚!
野狼發出最後一聲哀鳴,沉重的身軀轟然墜地,激起一片塵土。
一尊黑鐵寶箱在狼屍上方幽幽浮現,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但此刻李牧卻不敢停車區撿寶,後方箭矢如雨,狼群嘶吼聲此起彼伏。
“死馬快跑啊!”
鞭梢在空中炸開脆響,李牧將馬鞭掄成圓弧,狠狠抽打在牲口背上。
車輪碾過碎石,在黃土路上拖出數道翻騰的煙龍。
不知狂奔了多久,身後的喊殺聲漸漸消散在夜風中,遠處,安平縣城牆的輪廓終於浮現,城門處搖曳的火把如同黑夜中的明燈。
李牧一馬當先衝入將閉的城門,緊接著,車隊便魚貫而入。
直到街市上溫暖的燈火映入眼簾,眾人才如釋重負。
有人癱軟在地,捂著臉發出劫後餘生的嗚咽;有人顫抖著撫摸身上傷口,這才驚覺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糟了!”
就在此時,薑虎突然咬緊牙關,顫聲道:“那群山匪既然知曉了我們的動向,那麼先前進城的那支車隊……”
眾人聞言臉色驟變。
賈川和陳林他們在兩個時辰前護送家眷老幼進城,會不會也遭到了山匪的劫掠?
那支隊伍中大部分都是些不具備戰力的老弱病殘……若是被劫殺,隻有死路一條!
李牧沉聲喝道,從顛簸的車廂中拽出暈頭轉向的黑牙,這山匪二當家麵如土色,脖頸上的青筋還在突突跳動。“有他在,就算最壞的情況發生,我們也有談判的籌碼。”
方才狼群追逐,諸多山匪暴起。
即便如此,在逃命的時候李牧依然沒有忘記把這位二當家帶上。
這顆腦袋可是值錢的很!
……
平整的青石板路上,馬蹄聲格外清脆。
不多時,眾人已至城西。
月光下,那座購置的舊紡織坊靜靜矗立,門楣上“錦繡坊”三個褪色的大字依稀可辨。
“東家!”
馬隊剛剛停步,門口便有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看去,瞧見一個佝僂身影正端著盛滿汙水的木盆,嘩啦潑到街上:“坊子裡麵已經被收拾乾淨了,老婆子現在就去叫人幫忙卸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