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婆子!
大柱的母親!
“大娘,你們在來的路上沒有碰到什麼人麼?”李牧鬆了口氣,翻身下馬問道。
苗婆子聞言愣了一下,緊接著回憶道:“倒是遇到了幾個官府的押囚車,跟在他們後麵一路進了城。”
“這就好……”李牧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
第一批進城的家眷之中,除了其他漢子們的娘親妻兒外,還有三姑、陳芸的瞎眼老母,若是都落入山匪手中,單憑二當家一人恐怕很難將這些人全都換回來。
也不知是山匪們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官差們的眼皮底下動手;還是對自己有足夠自信,並未將這些老弱病殘放在眼裡,覺得能夠穩穩拿下李牧等人,這支實力較弱的隊伍竟然一路平安、毫發無損的進了城。
很快,聽到動靜的賈川、陳林他們也從坊子中走了出來,看到馬車上的箭矢和血跡後,臉色當即變了變。
“這是怎麼了?”
“虎頭山的匪徒們在半路上劫道,若不是牧哥兒機警引來了狼群,我們這夥人全都得死在城外。”薑虎擦了擦拳頭上的血痂,喘著粗氣道:“這幫家夥實在是太猖狂了,才剛剛入了夜,竟敢在距離城門不足三裡的地方動手。”
“完全沒有將官府和守軍放在眼裡!”
說到底,還是因為本地的府衙無能,無論是衙役還是守軍,欺壓起良善來倒是一把好手。
若是真的對上窮凶極惡的匪徒,他們反而畏手畏腳。
“好了,先把東西搬進去。”李牧擺了擺手,打斷了薑虎等人的交談,“最近一段時間,大家若無要緊事務便不要出城,隻要待在城中,這群山匪便奈何不了我們。”
眾人方才經曆了一番追殺,此時個個心有餘悸,七手八腳開始搬運。
鐵鍋碰撞的脆響、麻袋落地的悶響交織在一起,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眾人一直忙碌到後半夜,才將滿院的鍋碗盤盆、獸皮糧食搬到了已經打掃乾淨的屋子中。
舊坊子共有十八間房。
李牧按照家戶各自分配了住所後,便將剩下的三大間定為了倉庫、釀酒室和廚房。
這坊子雖然老舊,但大部分布置都是完好無損的。
門窗、屋頂,包括院子外麵的那道磚瓦牆,都無需修繕。
院子中還有一口水井。
薑虎搖動著轆轤,盛了滿滿一桶水提了上來,眾人輪流飲用了幾瓢,隻感覺暑氣消散、清涼甘甜。
不多時,被送到醫館治療咬傷的黑子和兩名漢子也回來。
方才他在馬車上被咬傷了手臂,但好在傷口卻不算太深,經過郎中的上藥包紮後,已經止住了流血。
“諸位。”李牧見人員已經到齊,當即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此番連累大家背井離鄉,是李某對不住你們!”
“東家這說的是哪裡話?”
“若不是你,我娘的舊疾現在還醫不好……”
“咱們到城裡來,可比鄉下享福的多!瞧這青磚大瓦房,可比鄉下的茅屋寬敞的多!”
漢子們紛紛開口。
但有幾人的笑容卻顯得有些忐忑。
當初李牧招募他們時,曾經許諾參與一次狩獵便得到額外的銀兩獎勵,如今得罪了虎頭山山匪,他們短時間內或許無法再次出城狩獵,那這月錢……
“諸位不必擔心生計的問題。”李牧攤開雙手,沉聲道:“明日開灶釀酒,月錢照舊,每出十壇,另有賞銀!”
這話像顆定心丸,眾人眉間的愁雲頓時散去。
“王大嫂,備酒菜!”李牧轉頭衝著一名婦人吩咐道,對方正是狩獵隊一名漢子的婆娘,燒的一手好菜,後勤廚房之事皆由她來負責。
“今晚是我們入城的第一夜,大家可以一醉方休,安心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