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內,李牧的話音響徹。
林堅眯著眼睛,一言不發。
良久,他突然嗤笑一聲,開口道:“李牧,你說的天花亂墜,其實不就是惹了事,想要拉本將下水麼?”
“那董寶豐是五品鹽運使,本將如今日子過的舒服的很,何必冒著風險去招惹他!”
李牧平靜道:“原來林將軍竟然是怕了。”
“怕?”林堅挑了挑眉毛,沉聲道:“一個五品鹽運使不可怕,但他如今死了兒子……一個死了兒子的父親是很瘋狂的,尤其是他還很有錢。”
“官位升遷固然好,但也要有命享才是。”
林堅雖然外表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內心卻十分精明。
朝堂之上的大人物們爭鬥,而他隻是一個底層的小角色,一個七品參將!
若是貿然摻和到此事之中,惹惱了董寶豐,對方若是舍了一身家財,自然可以找到不少亡命之徒來刺殺林堅全家。
死了兒子的人,做出什麼事來都不稀奇。
“看來我今天不該來。”李牧站起身來,悠悠的感慨一聲,抱拳道:“既然林將軍無意參與此事,那在下便告辭了。”
“不送!”林堅端坐在太師椅上並未起身。
待到李牧離開大營之後,站在兩旁的親衛才開口道:“這鄉下獵戶還真是膽大妄為,連五品官的兒子都敢殺,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哼,當時殺人痛快,現在急了吧?”
“將軍,我聽說他和總兵大人有關係,城中前些日子傳的很邪乎,究竟是真是假?”
聽聞親衛們的議論,林堅不屑的撇了撇嘴:“胡說八道。”
“倘若他真有總兵當靠山,今日何必來找我求救?”
眾人聞言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
“這段日子,李牧在城中出儘了風頭,年輕氣盛不知收斂,這次,我看他的好日子將要到頭。”林堅身子緩緩後傾,沉聲道:“可惜了,待他死後,替我去上兩炷香吧。”
……
李牧離開軍營,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林堅此人貪婪愛財,魄力依然有些不足。
“罷了,反正找他也隻是為了多加一層保險罷了。”李牧攥了攥腰袋中的遣將虎符,有這東西在,他自然無懼任何敵人:“不知道薑虎他們現在到了什麼地方,有沒有把消息散布出去?”
丁知府已經封鎖了安平縣,用不了多久,肯定要對春意坊動手了。
若是在對方行動之前,薑虎等人未將消息傳到與之對立的武將派係“大人物”耳中,那麼他便隻能動用最後的底牌,從安平殺出一條血路而出。
反正三百裡外就是邊境。
大不了便去蠻人草原上過活,那裡地勢遼闊,到處都是成群的野獸,自己這金手指便可得到最大的用武之地。
……
並州府。
一道蜿蜒大河順流而下。
幾艘懸掛著漕幫標識的船隻沿著水流停靠在碼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