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進門之前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直到瞧見這老和尚、和他說了一句話後,李牧心中還是生出了極為荒誕的感覺。
這老家夥一開口就是滿嘴的生意,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不靠譜的市儈模樣。
他究竟是真有本事,還是故弄玄虛?
李牧沉默良久,客氣道:“大師不必客氣,前些日子多虧您出手做法驅邪,我家坊子的生意才能有今天的盛況。”
“我一直想要登門感謝,隻不過前段時間事務纏身不得空,趕上今日得閒,便特意來拜訪大師。”
說罷,他向薑虎使了個眼色。
薑虎立刻將禮品擱在桌案上,甕聲甕氣道:“大師,這是我們兄弟的心意,請收下吧。”
老和尚眼神微撇,瞅了一眼那些包裝精致的盒子,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更加濃鬱,臉頰上的肥肉幾乎要把眼睛擠成一條細線:“既然李施主如此心誠,老衲就卻之不恭了。”
李牧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嘲一笑。
這老和尚雖然貪財市儈好色,可謂五毒俱全,但唯一的優點便是比較坦誠,絕不是那種私下混蛋、但明麵上卻還要佯裝成不染塵埃的偽君子。
小徒弟端來幾杯熱茶,幾人坐下寒暄了幾句,李牧便直奔了主題。
“大師,我聽說前些日子你給範文斌幫主出了個主意,要他搞聯合商會,這點子……你是怎麼想到的?”
李牧淺抿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的問道:“您一介出家之人,居然對經商之道也有涉獵?”
老和尚聞言表情有些古怪,他伸出寬大的手掌在腦袋上搓了幾圈,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而後坦然道:“李施主與老衲隻見過一麵,此事,老衲本不應深談。”
“但看在你曾經熱情招待老衲、有求必應的份上,便索性告訴你吧!”
“願聞其詳。”李牧笑道。
老和尚挪動了一下身子,費力的喘著粗氣道:“老衲現在是出家人,但誰說我一直都是出家人?”
“上寶禪寺之前,我也曾乾過許多活計!販夫走卒,郎中書匠……但凡這世間三教九流的勾當,但凡能賺錢,我都多多少少接觸過。”
他一邊說著,一邊解開袈裟露出胸口。
隻見老和尚胸口上赫然是幾道猙獰刀疤,左肩上,則是一頭下山猛虎的刺青,雖然由於體型肥胖導致了變形,但卻依然能夠看出那攝人的氣勢。
“不瞞你說,老衲我年輕的時候,還曾當過幫派的先鋒呢。”
他目光中浮現出追憶之色,而後感慨一聲:“隻不過後來上了年紀,厭倦了打打殺殺,這才剃了頭發來當和尚混口飯吃。”
李牧與薑虎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神中的愕然。
他們對孝明和尚的身世了解不多,隻是從範文斌口中得知對方頗有能力、威望。
聽說他是從外地雲遊而來,加入寶禪寺不到三年,便令原本門羅可雀的寺廟變得香火鼎盛,就連住持也對其恭敬有加。
李牧原以為這老和尚隻是有些經商的頭腦,但沒想到他的人生經曆竟然如此豐富!
“你莫不是在誆我?”
薑虎皺了皺眉頭,眼神頗為警惕的打量著老和尚:“我怎麼就不信你敢去跟人血拚,那身上的刀疤,怕不是偷了誰家的婆娘被夫家砍的吧!”
這話頗為無禮。
但李牧卻並未出言嗬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