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虎知曉他的意思,轉身領命而去。
而發生這樣的事之後,李牧自然也沒有心情睡覺了,立刻便動身來到城中醫館,與呂、高兩位先生見了麵。
隻是相隔兩三個時辰未見,這兩名老先生此時已經完全變得一副模樣。
呂先生滿臉烏青,躺在床上不斷的哼鳴著,仿若病入膏肓一般。
而高先生則更加淒慘,臉頰高腫,嘴唇破裂,滿嘴的老牙也被打的碎了將近一半,此時正在用冰塊敷臉。
看到這一幕,李牧隻感覺內心無比愧疚。
他邁步走了進來,衝著兩人躬身行禮道:“兩位先生,今晚之事確是我的失職,害的你們遭受重創,請您兩位放心,我一定將此事查的水落石出,無論涉及到誰都會嚴懲,絕不放過。”
高明見了李牧,立刻便站起身來含混不清的怒聲罵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黃先生都被人打死了!”
“李牧,李將軍!你究竟是怎麼管理的軍隊?麾下儘是些蛀蟲,暴徒!”
麵對這名老人的憤怒,李牧隻能選擇低頭忍耐。
高明和黃鬆、呂先生等三人在漕幫做了一輩子事,是幾十年的老朋友,如今看到對方死在自己麵前,心中的憤怒自然可想而知。
“李將軍,旁的話我也不想多說什麼了,我隻想告訴你,你的麾下問題很嚴重,若是再不整治一番,將來怕是整支軍隊都要被這些蛀蟲給吃垮了。”呂先生顫抖著開口道:“這大龍山內,我們也不想待了,明天一早,你便差人雇車把我們送回安平吧。”
李牧沉默良久,再次抱拳道:“請兩位先生稍安勿躁,繼續在此停留兩日,就算要走,也該親眼看看我將此事處理完畢後再離開。”
“再留下來,怕是我們兩人的小命……也不保了。”高明冷笑,語氣頗為嘲諷的說道。
這位老人脾氣暴躁古怪,但李牧現在卻並未和其爭辯,而是將話鋒引到了已經死去的黃鬆身上,道:“請兩位為黃先生想想,他的在天之靈,怕是也想看到殺害自己的凶手被揪出來,斬首示眾吧?”
果然,此話一出,高明和呂先生對視了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動容。
“好,我們就再信你一次。”
高明思慮片刻後點了點頭,衝著他說道:“三天,我隻給你三天時間。”
“不需要那麼久,一天就夠。”李牧豎起一根手指,“明日此時,若是我未能親手斬殺凶手,替黃先生報仇,你們儘管回到安平將我八輩子祖宗都罵臭。”
暫時說服了兩位先生,李牧派遣了幾名士卒隨身保護他們,隨後便獨自離開了醫館回到軍營之中。
半個時辰後。
薑虎陰沉著臉來到李牧身前,沉聲道:“牧哥兒,那幾個士卒招了。”
“是大柱下的令?”
李牧像是預料到了什麼一般,隨口問道。
“他們說是大柱六舅向他們傳達的命令,但發令人是大柱。”薑虎道。
六舅?
李牧在腦海中搜尋許久,終於勉強從記憶中找到一個身影。
當初在大龍山城莊建立之初,這位六舅便借著大柱的關係在這裡謀了個差事,不過似乎隻是個微末小官,所以他並沒有太深的印象。
“是那個叫苗老六的對吧?”李牧努力回憶起對方的名字,而後問道:“他不就是個守門官嗎?”
“當初城莊未建成時是守門官,後來便被提拔成了司務官……這軍中後勤一乾用品,皆是由他過手購置的。”薑虎沉聲開口道。
采購!
李牧猛然挑了挑眉毛。
這個活兒的油水有多大自然不言而喻。
他原以為采購之事是大柱親自在做,所以便將其懷疑到了對方身上,現在經過薑虎提醒,他才明白原來大柱手下還有一個司務官。
“去命人將那苗老六監視起來,但先不要驚動他。”李牧沉思片刻,繼續開口道:“另外,去把大柱叫來見我。”
雖然心中已經懷疑此事大概率是那個六舅所做,但他還要是再確認一番。
若是最終事實證明大柱和此事無關,那便皆大歡喜。
可若是六舅背後真有大柱的影子……
那,李牧也要親口問一問這位兄弟,自己究竟何處對不起他,要令他做出如此背信棄義、喪心病狂之事!
……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時間已經來到次日清晨。
剛在家休息了一夜的大柱剛剛起床,還未來得及給母親煮飯掃院子,便被匆匆而來的士卒請回了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