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時不時抬腕看看手表,又理理鬢角的卷發,眼風時不時往門口瞟。
日頭從正當午,一點點挪到了西斜。
桌上的菜涼透了,服務員過來問了一遍,又端下去熱了一道,再端上來,還是涼了。
飯店裡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她等的那個人,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蘇臻臻那張描畫精致的臉,一點點繃緊。
她猛地站起身,手臂一揮。
“嘩啦——”
桌上的盤子碗碟全被掃到地上,碎裂的瓷片混著油膩的湯水,濺得到處都是。
整個飯店,霎時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視線,都釘在了這個發瘋的女人身上。
“同誌!同誌你這是乾什麼!”飯店經理滿頭大汗地跑過來,看著一地狼藉,心疼得直抽抽。
也就在這時,飯店門口,蘇木青和供銷社新來的一個小夥子,一人搬著一箱貼著大紅喜字的罐頭走了進來。
“經理,孫家喜宴定的罐頭,您點點數。”
蘇木青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那堆破爛裡頭的蘇臻臻。
再看看她那身刻意打扮的行頭,和那桌明顯是請客的殘羹冷炙,她心裡就有數了。
蘇臻臻也看見了她。
“蘇木青!”她尖叫一聲就撲了過來,手指頭幾乎戳到蘇木青的鼻子上,“你個不要臉的賤人!你還有臉來!一邊吊著趙隊長,一邊又跟這個小白臉勾勾搭搭,腳踩兩條船,你怎麼能這麼臟!”
周圍看熱鬨的人,嗡的一聲炸開了鍋。
這年頭,作風問題可是能壓死人的。
蘇木青旁邊的年輕同事臉都憋紅了,想說什麼,又插不進嘴。
蘇木青卻沒動,就那麼站著,由著她罵。等她罵完了,才輕飄飄地笑了下。
“哦?”
她往前走了一步,視線在地上那些碎掉的盤子上掃過。
“喲,這桌菜,挺硬啊。等我哥呢,還是等趙隊長?”
蘇臻臻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褪了。
“自個兒的哥哥沒本事,請不動人,你就在這兒撒潑打滾,還想把臟水往我身上潑?”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蘇臻臻那塊亮閃閃的手表。
“蘇臻臻,想釣金龜婿,沒人攔著你。可你拿我的名義出去招搖撞騙,局都設好了,結果人家壓根沒把你當回事,你就惱羞成怒了?”
“你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樣,眼皮子淺,骨頭軟,上趕著往上湊?”
蘇木青每說一句,蘇臻臻的臉就白一分。
周圍的議論聲,風向也轉了。
“搞了半天是這麼回事,自己想攀高枝,結果人家不搭理。”
“嘖嘖,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看著漂漂亮亮的,心思這麼毒。”
“還冤枉自己姐姐,這叫什麼事兒啊!”
蘇木青懶得再看她那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她轉頭對著飯店經理。
“經理,地上的損失找她賠。我們供銷社的貨送到了,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