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車廂內安靜如斯。
車頂燈漸漸滅了,整個空間陷入逼仄的黑暗。
男人的半個身子處於昏暗,每一處輪廓線條看似溫和又蘊藏著鋒利寒意。
溫念不解地看他:“為什麼?”
陸祈年的虎口禁錮住她的下巴,半垂的桃花眼銳利如刀,“讓你繼續留在這,跟這個男,那個男的糾纏不清?”
漆黑的雙眸中在一瞬間透出了某種警告和漠然。
“溫念、你找下家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
男人涼薄的聲音繼續響起,嗓音中壓抑著怒氣,“還是你本性就是這麼的水性楊花,勾搭完一個又一個?”
“陸祈年!!”
溫念的杏子眼裡倒映著水色,意外裡帶著幾分委屈,一眨不眨的瞪著他,滿臉不敢置信的叫他的名字。
陸祈年抬眸看了過去。
兩人的視線相驟,一人先紅了眼眶。
溫念咬了一下唇,再鬆開,“我在你的眼中,就是這樣的人,是嗎?”
陸祈年的唇角微微下壓,喉結快速地上下滾動,努力抑下翻湧而上的氣血,嗓音暗沉又低啞,“在蓉城的這幾天,勾搭完一個周柏川不夠,今天再來一個秦澤也,你怎麼解釋?”
還有一個沈翊。
“彆他媽的再跟我扯什麼不熟!”
一種無力感從心裡蔓延而來。
溫念感到腦袋沉無比,學生時代裡曾被霸淩的創傷,再次被無情的剝開。
“彆看她長得漂亮,其實最表裡不一,私底下玩的可花了。”
“聽說了沒,她勾引老師啊!”
“她長得跟個狐狸媚子似的,慣會勾引男人了,隔壁班的男生說了,她在床上的時候,很會來事!”
“喂!狐狸精!滾出我們學校啊!”
”不要臉的女人,你怎麼還不去死了啊?”
………
溫念的手心在發汗,胸口止不住地起伏。
她極力不想哭,但酸意已填滿,眼睫輕顫著承不住重量,在瓷白的肌膚上劃出透明的軌跡。
“啪嗒。”小珍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灼燒的感覺燙到他的心裡,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撰住,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陸祈年眼垂下簾,看著手背上不斷滴落的水珠,一下便慌了神,用大拇指拂去她臉頰上的眼淚,“彆哭了,我收回剛才說的那句話。”
哼。
溫念用力的拍掉他的手,她咬牙,眸中跳動兩蔟怒火,“你不用收回,我就是這種人!”
陸祈年:“……”
他抬起溫念的手,往自己的嘴巴輕扇了一下,“我說錯話了,你打回來,咱倆扯平。”
嗬!
扯不平!
傷人的話句句似刀,憑什麼這麼輕易就扯平?
要他像她一樣痛苦,那才叫扯平!
溫念瞪著他,哭過之後眼中殘紅未褪,生出一種美人動怒的風情。
“陸二少太矜貴了,我這種朝三暮四的人又怎麼敢打你了?”
陸祈年有點後悔,剛剛一時沒刹住,脫口而出。
溫念勾著唇,反諷他,“我都怕,我臟了你。”
陸祈年抿唇,拉長了一條直線,“溫念,我說了,我撤回剛剛說的話。”
“我記住了!”
“那就忘掉。”
“像我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不但會招惹男人,還最會記仇了。”
“溫念!”陸祈年咬牙喊她,死死地攥緊了她的手臂,幾乎可以感受得到他內心的燃燒。
“你好好說話。”他吸了一口氣,努力的撫平胸膛上的氣息,“我隻是想讓你,開口跟我解釋。”
溫念蹙眉看他,淡然的說:“解釋什麼?”
男人看她的眼神越發的冷冽,“你說了?”
溫念忽然側頭,朝他一笑,眉眼彎彎的,漾出了梨渦,“哦,我勾引過的男人啊?”
陸祈年感覺肺管子要炸了。
“該怎麼解釋好了?”
“嗯、”溫念用一根食指撐在下巴上,故作思考,“我怕說了整個勾搭的過程,你頂、不、住啊!”
“周柏川你是知道的,那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