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鈴鹿,空氣潮濕。鉛灰色雲層壓低。圍場沒有排位賽後的興奮,隻有緊張壓抑。
維修區內,車隊工作人員調整設定。空氣有雨水特有的腥味。林逸風站在索伯車隊休息室窗前,眺望賽道。昨天排位賽的輝煌被陰沉天氣衝淡。他感到空氣中不安的濕意。手機彈出天氣預報:鈴鹿賽道,周日正賽降雨概率80,局部大雨。心臟猛地收縮。
前一天的意氣風發,那個揚言讓維斯塔潘看自己擴散器的“圍場音爆小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對雨水本能恐懼的靈魂。他摩挲手腕,沒有傷疤,但一種烙印刻在心底。
“在擔心天氣?”沉穩聲音在身後響起。林逸風沒有回頭。舒馬赫的幻影站在他身邊,望著窗外。
“鈴鹿的雨總是很特彆。”
“嗯。”林逸風喉嚨發乾,隻發出了一個單音節。他不想在導師麵前承認恐懼。
“恐懼是真實的,ethan。”舒馬赫聲音平靜,帶著力量。“但它不應該支配你。忘記斯帕的練習了嗎?忘記我們模擬的濕地駕駛技巧了嗎?”
“沒忘。”林逸風低聲說。“但這裡是鈴鹿。”他沒有說出那個名字,比安奇。去年的f1日本大獎賽,鈴鹿,雨戰。那場比賽成為揮之不去的噩夢。親眼目睹的事故,賽車碎片,猩紅的尾燈,救護車呼嘯。那些畫麵成為詛咒,每一次遇到濕滑賽道就跳出來。
車隊技師敲門,提醒他準備進入賽車。林逸風深吸口氣,壓下情緒。他換上賽車服,帶上頭盔。隔絕外界喧囂,隔絕不了內心雜音。
“ethan,默哀儀式馬上開始。”無線電傳來車隊工程師冰冷聲音。
林逸風混在人群中,感到與周圍格格不入。他望向電子屏幕。比安奇的照片占據畫麵。照片裡的法國人麵帶笑容。
全部車手與比安奇的家人彼此摟著肩膀,圍成一圈,圈內是所有車手的頭盔,每個頭盔上都能看到“ciaojues”(再見朱利斯)或者“jb17”的標識,比安奇的瑪魯西亞17號頭盔被放在最中央。
一分鐘默哀開始。鈴鹿賽道陷入寂靜。隻有雨聲淅瀝落下。
林逸風心跳加速。越來越快。周圍寂靜放大內心恐懼。一個黑洞要吞噬他。他回憶去年鈴鹿站畫麵。賽道雨霧,失控打滑賽車,輪胎摩擦尖叫,比安奇賽車撞上吊車巨響。畫麵在他腦海飛速閃回,細節清晰。恐懼扼住喉嚨,呼吸困難。他感覺回到去年那場雨戰,崩潰的事故現場。
不要想。不要想。林逸風心裡呐喊,阻止畫麵湧現。他緊閉眼睛,隔絕外界。黑暗中,畫麵更清晰真實。雨水順臉頰滑落。身體顫抖。雙腿沉重。他想逃離這裡,逃離壓抑,逃離恐懼。他看到比安奇照片上的雨水混合著猩紅。耳邊響起尖銳的刹車摩擦聲,那是幻聽。
“ethan!”舒馬赫聲音在他耳邊炸響。擊穿籠罩心頭的陰霾。“深呼吸,ethan,跟著我。”舒馬赫聲音放緩,富有節奏。林逸風跟著舒馬赫引導,深呼吸。冰冷空氣湧入肺部,帶來清涼。帶走一些壓抑。
默哀結束,人群散去。
車手們陸續拾起自己的頭盔,唯剩下比安奇的頭盔留在賽道之上,他永遠屬於心愛的f1運動。
維修區恢複忙碌。引擎轟鳴聲再次響起。
暖胎圈開始了,賽車緩緩駛出發車區。雨點連成線,視野模糊。輪胎碾過濕漉漉柏油路麵,濺起水花,發出唰唰聲響。雨水的冰冷滲透賽車服,皮膚戰栗。賽車駛過鄧祿普彎,接近s彎。塵封記憶碎片湧來,他再次看到失控賽車撞向救援吊車瞬間。聽到無線電裡驚恐呼喊。手心出汗,緊握方向盤指節僵硬,心跳撞擊胸腔。每一次搏動帶著恐懼回響。呼吸急促紊亂。
“ethan!看著前方!注意呼吸!”舒馬赫聲音在腦海炸響,帶著嚴厲。“彆讓陰影吞噬你!”林逸風眨眼,視野聚焦前方路麵,心率讀數卻在飆升。
“跟著我的節奏,吸氣……保持……呼氣……”舒馬赫聲音放緩,帶著鎮定力量。“感受方向盤反饋,感受輪胎下水膜。雨戰不隻危險,也是技術和勇氣的終極考驗。想想雨中大師,塞納,我。我們都曾在雨中起舞。”
“起舞……”林逸風喃喃。這個詞觸動了他。他調整呼吸,集中注意力。
“對,起舞。找到節奏,找到賽道上抓地力最高那條線。它不是常規乾地賽車線。需要細膩油門控製,柔和轉向輸入。相信直覺,相信我們一起訓練成果。鈴鹿的雨,它會篩選出真正的勇者。但這裡也有古老的說法,雨水洗刷的是塵埃,也是不甘的靈魂。據說在s彎那裡,雨中能聽到一種聲音,指引最快路線,但也可能……是陷阱。”舒馬赫的幻影在他旁邊,手指比劃。
林逸風握緊方向盤,冰冷的雨水打在頭盔麵罩上。s彎道就在眼前。他努力屏住呼吸,試圖分辨那雨聲中是否藏著某種指引,或者……是比安奇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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