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的"辣上天"火鍋店,林夏正踮著腳尖擦拭吊燈上的蛛網。懸掛在梁柱上的老銅鍋忽然發出嗡鳴,驚得她差點摔了雞毛撣子。三小時前送走最後一位獵奇的網紅客人後,那隻愛跳踢踏舞的蟑螂正抱著花椒粒在收銀台打盹,觸須隨著《夜上海》的旋律輕輕擺動。
"再鬨騰就把你扔進泡麵裡!"她對著銅鍋揮了揮抹布,卻見鍋底泛起的藍光在地麵投下星圖似的斑點。當第七滴洗潔精順著鍋沿滑落時,銅鍋突然像全息投影儀般啟動,將白天的顧客影像投射在油膩的牆麵上。
穿中山裝的唐大爺周身泛著深海般的幽藍,他每次來都要點三盤雪花肥牛。此刻虛影中的老人正用筷子尖在麻醬裡畫符,掉落的芝麻化作金光沒入湯底;常坐角落的紅發少女渾身纏繞火焰狀紅芒,上周她抱怨毛肚不新鮮時,指尖迸出的火星差點燎了桌布。
"這比vr眼鏡還刺激啊......"林夏的抹布僵在半空,那隻叫椒椒的寵物蟑螂突然驚醒,六條腿在收銀機上敲出急促的踢踏節奏。銅鍋內側的劃痕不知何時拚成了殘缺的星圖,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古篆體的"食破"二字如螢火蟲般浮現又消散。
饑腸轆轆的轟鳴聲打破魔咒,她順手把剩下的泡麵扔進銅鍋。當藍色火焰從鍋底竄起時,蹲在窗外的三花貓突然炸毛——麵湯裡浮沉的魚板竟化作遊動的錦鯉,蔥花在蒸汽中開出細碎的星芒。
"喵嗷!"流浪貓撞開紗窗的瞬間,銅鍋裡的麵湯潑出詭異的弧線。林夏舉著鍋蓋當盾牌後退時,看見三花貓的瞳孔燃起金紅色火焰,原本禿毛的尾巴"轟"地竄出半米長的火苗,把偷吃火腿腸的椒椒燎成了爆炸頭。
"燙燙燙!"蟑螂在收銀台上瘋狂蹦迪,火星隨著踢踏節奏四處飛濺。林夏抄起冰鎮酸梅湯潑過去,卻見三花貓優雅地舔著爪子,尾巴上的火焰凝成心形,把濕漉漉的蟑螂烘得蓬鬆酥脆。
玻璃門突然被撞得叮當響,穿皮衣的寸頭男人舉著手機衝進來,鏡頭差點懟到貓臉上。"家人們快看!會噴火的招財貓!"他興奮得唾沫橫飛,"這特效絕對值十個嘉年華!"
林夏抓起掃帚要趕人,銅鍋卻在此刻發出清越的嗡鳴。藍光照亮男人周身流轉的青銅色光芒,他脖子上掛的摸金符正在直播鏡頭下泛著詭異的光。當三花貓噴火點燃他掉落的煙頭時,直播間瞬間湧進五萬觀眾。
"科學養寵新概念,火焰貓咖試營業。"林夏機械地背誦剛編的廣告詞,看著滿屏打賞特效淹沒"虐待動物"的舉報彈幕。銅鍋裡的泡麵殘湯還在冒泡泡,每條浮起的麵條都閃爍著微光,像條縮小的銀河。
打烊時三花貓賴在吊燈上不肯走,尾巴尖的火苗把蛛網燒成灰燼。林夏蹲在銅鍋前研究那些劃痕,發現每次觸碰時浮現的星圖碎片都不相同。當最後一塊抹布擰乾時,她突然想起奶奶總念叨的"火候要看星鬥的位置"。
後巷傳來尖銳的刹車聲,三輛黑色越野車將巷口堵得嚴嚴實實。穿西裝的女人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踏進麵湯灘,胸前的翡翠吊墜泛著修真者特有的藍光。"林小姐,關於這隻貓......"她亮出證件上的龍紋徽章,"我們超自然現象管理局需要談談。"
椒椒突然跳到銅鍋邊緣,觸須在星圖某處反複敲打。林夏順著望去,鍋底倒映的月光恰好填補了星圖缺失的角落。當管理局的人掏出特製鐐銬時,三花貓尾巴上的火焰突然暴漲,將銅鍋裡的麵湯蒸騰成璀璨的星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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