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碎冰下的電鋸_羅刹國鬼故事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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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碎冰下的電鋸(1 / 1)

那天的霧濃得像裹屍布,濕冷地貼著皮膚往骨頭縫裡鑽,仿佛整座諾夫哥羅德城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墳墓。我坐在“老熊”酒館的角落,盯著伏特加杯底渾濁的沉澱物,那沉澱物像極了這座城市深不見底的泥沼,充滿了腐朽與絕望。電話鈴像垂死者的喘息一樣響起,打破了酒館裡沉悶的寂靜。是局裡。一個叫安娜·伊萬諾夫娜的寡婦,開著一家寒酸的小服裝店,深夜離開她那扇永遠吱呀作響的店門後,就融化在了這該死的濃霧裡,像一滴水消失在無邊的沼澤中。

店門沒鎖,燈亮著,像一張空洞、無聲尖叫的嘴。那燈光在濃霧中搖曳,仿佛在召喚著什麼,又像是在抗拒著什麼。反常。反常就意味著麻煩,而麻煩通常意味著血。

“伊戈爾,現場見。”搭檔謝爾蓋的聲音透過電話線,帶著伏特加和廉價煙草混合的粗糲感,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低語。

案發地點是“北方之星”酒店。名字響亮,內裡卻是陳腐地毯、廉價消毒水味和絕望混合發酵的棺材。8607房。門敞開著,裡麵空洞得能聽見耗子在牆裡啃食時光的聲音。那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仿佛在訴說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保潔員用漂白水粗暴地衝刷過,但死亡的氣息如同劣質香水,頑固地盤踞在空氣裡,像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人的喉嚨。

東湖分局的探員們像一群不安的烏鴉,圍著牆壁上幾處不起眼的暗褐色斑點。那些斑點像極了某種古老儀式的殘留,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牆紙,”謝爾蓋用他粗壯的手指彈了彈其中一點,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顯得異常響亮,“‘小花園’的血。媽的,像被冰錐紮了屁股,直覺告訴我,那可憐的女人就在這裡被宰了。”他吐了口唾沫,正好落在一塊模糊的汙漬上,像是在為這場死亡的盛宴增添一絲褻瀆。

監控錄像室的光線慘白,映得屏幕上的雪花點如同鬼魂在跳舞。時間戳:1138。一個身影匆匆穿過旋轉門,是安娜·伊萬諾夫娜,臃腫的冬衣裹著單薄的身體,肩上的舊皮包像沉重的負擔。她走向酒店大堂休息區,那裡坐著一個年輕女孩。

那女孩。薇拉。十六歲,職高生。監控鏡頭下,她穿著件不合身的、廉價西服外套,緊繃的裙子,腳上一雙磨損的高跟鞋。她像櫥窗裡擺錯了位置的劣質娃娃,充滿了不協調的詭異。她拿著幾張紙,像模像樣地和安娜說著什麼。指甲油是剝落的紫色,刺眼,像是從地獄深處蔓延出來的藤蔓。

僅僅五分鐘後,安娜跟著她走向電梯,背影消失在金屬門後,如同被巨獸吞噬。那金屬門關閉的瞬間,仿佛是命運的閘門關閉,宣判了安娜的死刑。

接下來的畫麵,像一部冰冷的、快進的恐怖默片。

1153。8607的門開了。薇拉走出來,肩挎著她那個小得可憐的女士包,腳步輕快。沒有敲門進入的跡象,門是直接打開的。裡麵有人?還是鑰匙一直插在鎖孔裡?她的動作流暢得令人不安,像是一個熟練的屠夫在處理自己的獵物。

1209。薇拉回來了。手裡多了一個東西——一個深色、硬殼、尺寸不小的嶄新拉杆行李箱。沉重。她拖著它,輕鬆得像個度假歸來的女學生。那箱子在她手中顯得格外刺眼,像是一個巨大的、畸形的秘密。

“看這箱子,”謝爾蓋湊近屏幕,鼻尖幾乎要貼上冰冷的玻璃,“進去時沒有,出來就有了。十五分鐘,伊戈爾。就他媽十五分鐘!進去一個大活人,出來一個空房間,然後這位小天使就拖著一個足夠裝下一個蜷縮成年人的箱子回來了。你說,那十五分鐘裡發生了什麼?”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確定,“買箱子?嘿,更像是去收屍袋!”

下午1點多,門再次打開。薇拉第二次獨自出現。十分鐘後,她回來時,懷裡緊抱著一個細長的、裹在黑色塑料袋裡的東西。形狀堅硬,輪廓分明,像是一把被詛咒的武器。謝爾蓋喉結滾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沉悶的咕噥,像吞下了一塊冰。不需要言語,那東西的形狀像一把電鋸的幽靈,帶著刺耳的嗡鳴鑽進每個人的腦子。

下午三點多。第三次。薇拉帶回一個鼓鼓囊囊的雙肩背包。那背包在她瘦弱的肩上顯得格外沉重,像是背負著整個世界的罪惡。

時間在冰冷的數字中爬行到晚上八點。門終於再次打開。這次,薇拉不是一個人。一個男人和她一起出來。壯實,像頭冬眠前囤足了脂肪的熊,身高約一米七。兩人一前一後,迅速消失在走廊儘頭,像投入墨池的兩滴汙水。

酒店登記簿上,8607的入住者叫“季馬·庫茲涅佐夫”。找到他時,是個瘦得像麻杆、眼神畏縮的小子。他抖得像個篩糠:“身份證?薇拉……薇拉·彼得羅娃借走了!她說……她說隻是去網吧登記!”帶著恐懼的尿臊味混著他劣質古龍水的味道彌漫開來,像是從他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腐爛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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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彼得羅娃。十六歲。職高。檔案照片上的女孩眼神空洞,嘴角卻掛著一絲倔強。篩查她的社會關係,一個名字像毒蘑菇一樣冒出來:瓦列裡·鮑裡索維奇。三十四歲。富商之子,父母的錢像西伯利亞的凍土一樣深厚而冰冷。已婚七年。大學時期沉迷那些把血漿和內臟當糖果撒的暴力動漫和遊戲,檔案裡記錄著幾次令人不安的心理評估。

抓捕行動在另一家彌漫著黴菌和廉價香薰味的旅館進行。破門而入的瞬間,刺鼻的血腥味混合著劣質空氣清新劑的甜膩,令人窒息。瓦列裡像頭受驚的野豬試圖撞開窗戶,被謝爾蓋一個教科書式的抱摔死死按在油膩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嗚咽。薇拉卻異常平靜。她蜷縮在房間角落一張嘎吱作響的鐵架床邊,下巴擱在膝蓋上,深色的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蒼白的下頜線。她抬起眼,看向我們。那眼神裡什麼都沒有,空洞得像暴風雪後的荒原,隻有一種非人的、徹底的虛無。她甚至沒有掙紮。

“碟子湖,”瓦列裡被按在地上,臉貼著肮臟的地毯,聲音嘶啞地擠出幾個字,“在冰下麵。”

碟子湖。諾夫哥羅德郊外那片被詛咒的水域,冬天結著厚厚的不透明的冰,春天則吞噬一切。破冰船和撈網在汙濁冰冷的湖水裡工作了三天,打撈上來的隻有絕望和城市沉澱的垃圾。直到第四天下午,當夕陽把冰麵染成一片病態的橘紅時,巨大的鐵鉤掛住了一個沉重的東西。黑色的硬殼行李箱,被水泡得變形,上麵纏繞著水草,像怪物的觸手。拉鏈被凍住了,用液壓鉗才勉強撕開。裡麵是安娜·伊萬諾夫娜被肢解的殘軀,凍在肮臟的冰水裡,保持著一種扭曲僵硬的姿態。法醫說,切口乾淨利落,帶著電鋸特有的撕裂傷。

審訊室的燈光慘白刺眼,照在瓦列裡汗津津的額頭上。他像一頭被逼到角落的困獸,焦躁不安,昂貴的定製襯衫領口被他自己扯開了。

“店鋪!她那個像狗窩一樣的小店!”瓦列裡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感,回蕩在狹小的空間裡,“兩年前!我租下它開動漫店!轉讓費說好的!白紙黑字!結果呢?這貪婪的老母豬!臨時加價!獅子大開口!逼得我血本無歸!媽的!”他猛地一拳砸在金屬桌麵上,發出巨大的哐當聲,手背瞬間通紅。

他喘著粗氣,像剛跑完一場馬拉鬆,眼神狂亂地掃視著牆壁,仿佛那裡寫著答案。“一年後,我又看到那破店在轉讓!還是她的名字!哈!她就是用這種肮臟把戲,吸乾像我這樣的老實人的血!她就是諾夫哥羅德下水道裡爬出來的蟑螂!該被碾死!”他唾沫橫飛,臉因極度的憤怒和扭曲的正義感而漲得通紅,“教訓?不!我要讓她永遠記住!讓她知道吸人血的下場!”

“所以你就殺了她?”我的聲音像一塊冰,試圖凍結他沸騰的瘋狂。

“殺?”瓦列裡嗤笑一聲,那笑聲尖銳得如同玻璃碎裂,“那是審判!是淨化!用她最害怕的東西——電鋸!讓她也嘗嘗被切割、被粉碎的滋味!”他的眼神燃燒著一種病態的、狂熱的滿足感。

隔壁審訊室是另一個世界。薇拉坐在那裡,小小的身體陷在過大的椅子裡,雙手交疊放在腿上,指甲上剝落的紫色在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目。她安靜得像一尊被遺忘在角落的瓷娃娃。給她倒的水,她碰都沒碰。

“薇拉,”我的聲音放得很輕,像怕驚擾一個易碎的夢,“為什麼幫他?”

她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像蝴蝶瀕死的翅膀。過了很久,久到幾乎以為她不會再開口,一個細微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飄了出來。

“他…給我買熱可可。”她的目光沒有焦距,落在審訊室冰冷的牆壁上,仿佛在凝視某個遙遠溫暖的畫麵,“…手很暖。”她的手指下意識地、極其輕柔地撫過自己平坦的小腹,一個幾乎無法察覺的動作,卻帶著一種原始的、動物般的保護本能。

空氣瞬間凝固了。謝爾蓋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異常清晰。我的筆尖在記錄本上頓住,墨水洇開一小團模糊的藍。熱可可。手很暖。還有那潛藏的、不言而喻的生命跡象。這就是深淵邊緣的稻草?這就是她踏入地獄血池的全部理由?荒謬像冰冷的鐵鉤,勾住了我的心臟。這理由比瓦列裡的瘋狂更令人窒息,更徹底地抽乾了這房間裡最後一絲屬於人間的溫度。

法庭肅穆。高聳的天花板投下冰冷的陰影,空氣沉重得如同浸透了伏特加的抹布。法官的聲音像鈍斧劈開凍木,一字一句砸在死寂的空氣裡:

“瓦列裡·鮑裡索維奇,謀殺、分屍…判處死刑…”

瓦列裡挺直了背,像一根僵直的旗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珠神經質地轉動了一下,掃過旁聽席上某個空著的位子——那裡本該坐著他的妻子。空洞,死寂的空洞。

“薇拉·彼得羅娃,參與謀殺…判處七年有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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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依舊垂著頭,濃密的頭發遮住了一切。當法警的手觸碰到她單薄的肩膀時,她猛地一顫,像受驚的小獸。就在被帶離被告席的瞬間,她抬起了頭。目光沒有看向法官,沒有看向任何人,隻是穿透了高高的、鑲嵌著黯淡宗教彩繪的玻璃窗,投向窗外諾夫哥羅德鉛灰色的天空。那目光裡沒有恐懼,沒有悲傷,隻有一片無邊無際的、冰冷的荒原。一個十六歲少女眼中不該有的、吞噬一切的虛無。那虛無比瓦列裡的瘋狂更令人膽寒。

我走出法院厚重的橡木大門,深秋的寒風裹挾著冰雨迎麵撲來,像無數細小的針紮在臉上。濕冷的空氣鑽進肺裡,帶著腐爛落葉和遠方河流的氣息。我拉高了舊呢大衣的領子,點燃一支煙,劣質煙草辛辣的味道勉強驅散一點寒意和胸口的滯重。

正義?它像一個遲暮的老兵,拄著鏽跡斑斑的刺刀,蹣跚著,終於在屍體沉入冰湖數月後,抵達了這片泥濘的戰場。它宣讀了判決,在紙上蓋了章。瓦列裡的血會流進西伯利亞凍土下的某條暗河,薇拉的年華將在鐵窗後慢慢鏽蝕。碟子湖的冰化了又凍,安娜·伊萬諾夫娜的殘魂,大概還在那汙濁的水底,隨著暗流無聲地翻滾。

煙頭在潮濕的空氣中明滅,發出微弱的光。我抬頭望去,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著諾夫哥羅德洋蔥頭般的教堂穹頂。法網恢恢?也許吧。它網住了兩條顯眼的魚,卻任由那孕育了這瘋狂與虛無的冰冷河水——那些缺席的父親、扭曲的關愛、暴力的幻夢——繼續在城市的血脈裡無聲奔流,滋養著下一朵有毒的花蕾。

雨絲更密了,冰冷地鑽進脖頸。我扔掉煙蒂,看著那一點紅光在潮濕的石階上“滋”地一聲熄滅,冒出一縷轉瞬即逝的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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