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立牌_羅刹國鬼故事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443章 立牌(1 / 1)

1986年2月的伏爾加格勒,伏爾加河冰層在月光下泛著灰色的冷光。娜塔莎·彼得洛娃把圍巾拉到鼻梁上方,工裝褲膝蓋處的補丁被寒風撕扯得發出細碎的聲響。她數著第九儲蓄銀行門前的路燈——第七盞滅著,第八盞在風中搖晃,第九盞投下病態的橘黃色光暈。

"娜塔申卡!"嘶啞的男聲刺破寂靜。謝爾蓋·伊萬諾維奇從鑄鐵廠後巷的陰影裡晃出來,伏特加的氣息混著機油味撲麵而來。這個身高兩米的壯漢總愛把工牌彆在帽簷上,此刻金屬牌正隨著醉步叮當作響:"聽說第聶伯街新開了家基輔蛋糕房?"

娜塔莎沒有接話。她注意到謝爾蓋的帆布鞋——蘇聯製"運動"牌,鞋尖卻詭異地朝內翻折,像被某種力量生生扭轉過。更詭異的是他的影子,在路燈下被拉成細長的紡錘形,末端卻分叉成三道尖銳的爪痕。

"你..."她剛要開口,遠處煉鋼車間突然傳來尖銳的汽笛聲。兩點整的換班鈴響徹整個工業區,驚起棲息在煙囪上的烏鴉群。謝爾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金屬工牌硌得她生疼:"彆走第九街!走...走濱河路!"

烏鴉的翅膀撲棱聲裡,娜塔莎聽見塑料摩擦的細響。她回頭望向藥劑師小屋——那座被爬山虎覆蓋的綠色平房,二戰時期曾作為軍需倉庫。此刻小屋門廊的陰影中,隱約立著個等身高的輪廓。弗拉基米爾·馬什科夫飾演的《兄弟》角色在1985年紅極一時,此刻這個塑料立牌卻詭異地傾斜著,西裝翻領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博列斯拉夫?"娜塔莎試探著叫了聲去年在廠區文化宮認識的運輸工。立牌紋絲不動,但第二夜經過時——準確說是次日淩晨一點四十七分,當她在考勤表簽完"早退"準備抄近路回家時,那個"博列斯拉夫"竟緩緩抬起右手,塑料手指在月光下劃出抹脖子的弧線。

等她壯著膽子靠近,發現不過是風吹動立牌傾斜產生的錯覺。但當她轉身離開時,總覺得有雙琥珀色的眼睛在背後凝視——那種在阿富汗前線才會見到的,浸透了沙塵與鮮血的眼睛。

"絕對有問題!"阿列克謝·尼古拉耶維奇把共青團徽章拍在食堂長桌上。這個綽號"伊凡大帝"的十八歲青年總愛把列寧像章彆在左胸,此刻徽章隨著他拍桌的動作彈跳起來,在油汙的桌布上劃出細小的刮痕。

他的"偵探小隊"在1986年3月的這個周四下午聚集在伏爾加格勒第三鋼鐵廠食堂。鋁製餐盤裡的蕎麥粥早已凝固成灰色膠狀物,但沒人有空注意這個——除了食堂大媽克拉夫季婭,她正用木勺敲著不鏽鋼櫃台:"達瓦裡希!吃完才能走!"

"也許是克格勃的監視?"安德烈·亞曆山德羅維奇用蝴蝶刀的刀尖在桌麵上劃出z字。這個總愛穿黑色高領毛衣的瘦高個有個在第九總局工作的叔叔,傳說參與過監聽異議作家的任務。他壓低聲音時,喉結像被線牽動的木偶:"上個月《消息報》說格魯吉亞有...呃..."

"閉嘴吧你!"伊萬·德米特裡耶維奇把啃剩的蘋果核精準投入三米外的垃圾桶。這個綽號"小虎"的少年有著拳擊手般的寬肩,此刻正用牙齒撕扯著肉罐頭鐵皮,"我爸爸說過那片區有黑手黨交易白粉。"他突然壓低聲音,蒜頭鼻幾乎貼上桌麵,"知道《這裡的黎明靜悄悄》那個護士嗎?上個月在第聶伯河漂著的..."

食堂突然安靜下來。克拉夫季婭的木勺停在半空,窗外傳來蒸汽火車的汽笛聲。阿列克謝抓起掛在椅背上的防風夾克——那是去年全蘇青年節發的獎品,肩章處還彆著沒摘下的"優秀共青團員"徽章:"今晚帶上家夥——謝爾蓋的爸爸在民兵隊,借幾根電警棍。"

當五個少年縮著脖子摸到藥劑師小屋時,月光正照亮立牌後頸處反光的抓痕。那不是塑料模具應有的光滑表麵,而是類似野獸抓撓的溝壑。伊萬抄起半塊板磚就要衝,被安德烈拽住:"看地上!"積雪上留著三對不同尺碼的鞋印,其中一雙明顯是耐克airforce1——這種美國進口貨在1986年的蘇聯絕對罕見,據說隻在列寧格勒黑市流通。

次周三的深夜,伏爾加河支流邊的白樺林傳來異響。當時阿列克謝正帶著隊伍跟蹤娜塔莎——這個總在廠區醫務室領取凍瘡膏的單親母親,最近總在考勤表簽下"早退"。

月光像液態汞般傾瀉在林間空地,驚起幾隻灰斑鳩。當他們貓著腰穿過結冰的灌木叢時,聽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德米特裡·謝爾蓋耶維奇——綽號"王伯"的酒廠工人,正對著個金發立牌絮絮叨叨。月光下能看清那是《命運的捉弄》裡的女主演柳德米拉·古爾琴科的造型,1984年曾讓全蘇聯男人為之瘋狂。

"柳芭...不,娜塔申卡..."醉漢的胡茬上結著霜,軍大衣下擺沾著暗褐色汙漬——阿列克謝認得那顏色,去年在阿富汗服役的表哥回家時,靴子上就沾著這種痕跡。"你根本不懂在阿富汗服役的日子!那些該死的聖戰者..."他突然哽咽著掏出酒瓶,瓶底磕在立牌底座上發出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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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正要衝出去,被阿列克謝捂住嘴:"你看立牌的眼睛!"在手電筒晃動中,塑料模特的眼睛似乎閃過琥珀色反光——和娜塔莎遇見"博列斯拉夫"那夜看到的如出一轍。等他們湊近時,發現立牌嘴角的裂痕裡滲出紅色液體,在雪地上積成小小的血窪。

"是紅墨水?"安德烈用刀尖挑起血珠,在月光下觀察,"但為什麼..."

"噓!"阿列克謝突然按住所有人。遠處傳來樹枝斷裂的脆響,他們看見一個戴黑皮手套的男人正把另一個立牌往麻袋裡塞——那個立牌穿著白大褂,胸口彆著"優秀藥劑師"徽章,是1982年藥店門口的舊款。

"必須給他個教訓!"伊萬把偷來的立牌塞進麻袋。這個立牌原本立在河邊咖啡館門口,造型是1985年上映的《喀山珠寶商》男主角,此刻正被五個少年抬著穿過結冰的伏爾加河麵。

"輕點!這玩意兒比看起來沉。"安德烈喘著粗氣,呼出的白氣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氣中凝結成霜,模糊了他的眼鏡片。他忽然覺得立牌的手似乎動了一下,那種感覺就像你盯著一個字看太久,它開始變得陌生一樣。但當他眨了眨眼再仔細看時,立牌依然保持著那個微笑的姿勢。

他們撬開德米特裡家的柵欄門——那扇門在1979年安裝時曾被鄰居抱怨"太吵",現在卻像被無形的手輕輕推開,發出潤滑良好的吱呀聲。這聲音讓阿列克謝的脊背竄過一陣寒意,他記得上周來時,這扇門還需要用力的推搡才能打開。

德米特裡家的聖像旁有張全家福:1975年的彩色照片裡,他穿著軍裝站在阿富汗山丘上,懷裡的嬰兒和妻子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此刻這個嬰兒已經十歲,而妻子在去年春天帶著孩子回了基輔老家。照片玻璃在月光下反射著冷光,阿列克謝恍惚覺得照片中的德米特裡正透過相框凝視著他們,嘴角似乎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屋裡彌漫著伏特加和樟腦丸的氣味,牆角的溫度計顯示零下十五度,但少年們卻感覺越來越熱。伊萬的手在顫抖,不是因為寒冷,而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恐懼——自從他們穿過那條陰暗的小巷,他就有種被跟蹤的感覺。

"快,幫他放正。"阿列克謝低聲道,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裡產生了奇怪的回音。

少年們把立牌擺在他家聖像旁的空位上,還用口紅在底座寫下"永遠得不到的女人"。口紅在塑料表麵劃過的感覺不對——太黏膩了,像劃在某種活物的皮膚上。安德烈突然想起上周生物課上看到的解剖青蛙的畫麵。

當他們躡手躡腳離開時,聽見閣樓傳來細碎的響動——像有人用指甲在木板上抓撓。那聲音起初很輕,幾乎與冰層開裂的聲音無異,但漸漸地變得清晰,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刮擦木板,有節奏地,緩慢地,堅定地。

"是貓吧?"小虎不確定地問,但沒有人回答。每個人的呼吸聲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沉重。

次日淩晨,整個伏爾加格勒東區回蕩著淒厲的尖叫。那聲音像是從地底傳來,撕破了黎明前的寂靜。警察破門而入時,發現德米特裡蜷縮在牆角,瞳孔放大到幾乎看不見虹膜,隻剩下一圈蒼白的邊緣。他的手指摳進牆紙裡,指甲縫裡滲出細小的血珠。

立牌不知何時被調轉方向,麵朝牆壁,塑料手指在牆紙上抓出五道劃痕。那些劃痕看起來不像是塑料能造成的,更像是某種鋒利的金屬工具留下的。更詭異的是,暖氣片上掛著件帶血的阿富汗戰爭時期軍大衣,袖口和領口結著暗紅色的冰碴,散發著鐵鏽般的腥氣。

而德米特裡此刻正顫抖著指著自己的工牌——上麵分明刻著"伊萬·彼得洛維奇·安德烈耶夫",但他不斷喃喃自語:"這不是我的...這不是我的..."

"那件大衣..."趕來的阿列克謝父親——一位退休的邊防軍上尉突然臉色蒼白,他的手指在軍大衣上輕觸,像是在確認某種不祥的預感,"1982年在喀布爾,我們連隊遭遇伏擊,有個士兵..."

"爸爸!"阿列克謝拽住父親的手,他感到父親的手冰冷而潮濕,"那件大衣左口袋有金屬牌嗎?"

當警察翻開大衣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金屬牌上刻著"德米特裡·謝爾蓋耶維奇·彼得羅夫,19791982,阿富汗",每個字母都像是用指甲生生摳出來的,在金屬表麵留下粗糙的凹痕。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金屬牌背麵用血寫著幾個模糊的數字:"7.19.1980",那個日期正是莫斯科奧運會開幕後的第三天,也是第一起塑料立牌離奇事件發生的日子。

窗外,伏爾加河的冰層發出低沉的呻吟,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從河底蘇醒。

事情在立春那天急轉直下。娜塔莎在廠區鍋爐房發現謝爾蓋的工牌——那枚總彆在帽簷上的金屬片。此刻它正躺在灰堆裡,背麵用指甲刻著模糊的日期:1980.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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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同警察打開更衣室時,所有人都倒吸冷氣:謝爾蓋的工裝褲整齊疊放在長凳上,褲管裡灌滿黑水,水麵漂浮著塑料碎片——正是藥劑師小屋那個"博列斯拉夫"立牌的殘骸。更詭異的是,牆上掛鐘停在兩點整,而更衣櫃裡謝爾蓋的私人物品全部消失,隻剩半塊啃剩的蘋果核。

更離奇的是全城立牌集體"失蹤"事件。聖彼得堡電影博物館丟失了《戰艦波將金》的敖德薩階梯場景模型,葉卡捷琳堡歌劇院前《天鵝湖》舞者立牌不翼而飛。當阿列克謝在舊貨市場發現柳德米拉立牌時,它正被個戴黑禮帽的男人用600盧布買走——那人的虎口處有刺青:交叉的ak47和東正教十字。

"那是阿富汗聖戰者的標誌..."阿列克謝父親翻著《蘇聯軍事百科全書》的手微微發抖,"1984年喀布爾戰役後,這種符號開始出現在..."

阿列克謝在《列寧格勒真理報》檔案室泡了三天。管理員瑪莎大媽總愛用沾著墨水的手指推眼鏡,此刻正狐疑地打量這個頻繁查閱1980年奧運村報道的少年:"小夥子,那年莫斯科奧運會後,所有相關報道都被收走了。"

但阿列克謝還是找到了關鍵線索:1980年7月19日莫斯科奧運村曾發生離奇死亡事件,所有塑料立牌在暴雨夜集體站立,指向觀眾席第三排。調查記者列昂尼德·帕夫洛維奇在報道此事後失蹤,三個月後屍體在莫斯科河浮起,懷揣著未完成的《塑料殺手》小說手稿。

更恐怖的是,娜塔莎在廠區衝洗照片時,意外發現立牌出現在每個關鍵現場:藥劑師小屋、德米特裡家、謝爾蓋的更衣櫃...所有照片中的立牌姿勢都不同,仿佛在不斷移動。而每張照片的拍攝時間,都精確對應著當事人失蹤前24小時。

當警方從河底打撈出謝爾蓋屍體時,他嘴裡塞著塑料碎片,雙手呈爪狀,似乎要抓住什麼。屍檢報告顯示他在水下存活了12小時,肺部卻沒有積水。更詭異的是,他的指甲縫裡嵌著塑料微粒,與藥劑師小屋立牌的材質完全一致。

阿列克謝在《共青團真理報》找到篇文章:全蘇塑料廠生產的等身立牌在1986年統一更換過模具,所有麵部模具都來自同一個神秘客戶。更諷刺的是,娜塔莎後來嫁給了那個總在藥店門口"站崗"的博列斯拉夫——儘管他早該在阿富汗戰死。

多年後阿列克謝在基輔大學圖書館翻到本禁書《塑料時代的蘇聯》,作者是失蹤記者列昂尼德的遺孀。書中提到:1980年莫斯科奧運會期間,某個神秘組織用特殊材料製作立牌,內含阿富汗戰場的亡魂意識。當暴雨衝刷掉表麵的保護層,這些"容器"便開始移動,尋找下一個宿主...

至於那些會移動的立牌?當你在俄羅斯的某個小鎮夜歸時,留意那些站在陰影裡的塑料人偶。它們的嘴角是否在笑?它們的眼睛是否在追隨著你?畢竟在這個連鬼魂都要排隊領取配給食品的國家,有些秘密永遠不該被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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