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糖丸_羅刹國鬼故事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482章 糖丸(1 / 2)

在這座位於羅刹國極北之地的涅爾琴斯克港,連上帝的目光都要被凍僵在永恒的永夜裡。

解剖刀劃開凍僵的皮革時發出類似哀嚎的脆響。斯維特蘭娜·伊萬諾娃哈出的白霧瞬間凝結成冰晶,像聖像畫上的光暈般落在祖父謝爾蓋·伊萬諾維奇的軍大衣上——這件印著"北極遠征軍"徽章的呢料大衣,如今成了他的裹屍布,散發著樟腦和雪的氣息。

"他們說他一口氣吞了整整二十九顆。"教堂司事尼古拉用鐵鍬鑿著包裹老人屍體的冰層,十字架在胸前晃得像絞刑架上的繩套,"但那些藥片根本......"

冰窟裡的回聲吞沒了後半句話,仿佛有無數個看不見的唱詩班在重複這未儘的語句。斯維特蘭娜盯著祖父那張被封在冰層中的臉,瞳孔還保持著最後一刻的震驚,仿佛連死亡本身都被這極寒的悖論凍結。三小時前,這位參加過安琪奧灘頭戰役的老兵得知,1943年軍醫亨利·畢徹給他注射的"英雄藥劑"不過是生理鹽水——這個秘密被塵封了半個多世紀,直到一位美國研究人員的來信才揭開了真相。

這時冰層突然迸裂,裂紋如閃電般在冰麵上蔓延。謝爾蓋的眼珠在融冰中轉動,發出冰川擠壓般的呻吟:"信念......才是......真正的毒藥......"他的嘴唇沒有動,聲音卻從四麵八方湧來,像是從每一個冰晶裡發出的合唱。

斯維特蘭娜倒退一步,撞上了尼古拉司事。老司事的臉色比冰雪還要蒼白,他的嘴唇哆嗦著劃了個十字:"上帝保佑,這是冰魔的詭計......"

但就在這時,冰層中的老人突然化作一灘清水,隻留下那件軍大衣靜靜地躺在冰台上,仿佛他從未存在過。唯有空氣中殘留的伏特加和藥片的氣味,證明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超自然的告彆。

涅爾琴斯克市立醫院走廊的熒光燈管嗡嗡作響,像無數困在玻璃管裡的飛蛾在進行最後的掙紮。斯維特蘭娜看著鮑裡斯·彼得羅維奇醫生的手——這雙戴著無菌手套的手正在x光觀片燈前抖動,映出祖父胸腔裡那些如同詛咒印記的藥片陰影。那些白色的小圓點在x光片上閃閃發光,組成了一個詭異的星座圖。

"二十九顆糖丸。"醫生的笑聲在消毒水空氣裡發酵成詭異的泡沫,"但您祖父的驗血報告顯示,他的血液裡充滿了足以殺死三個騎兵團的抗抑鬱化合物。這說明什麼,親愛的同誌?"

斯維特蘭娜的指甲陷進接待台斑駁的漆麵。她看見護士台抽屜裡散落的聖像畫與蘇維埃獎章奇怪地混雜在一起,聽見隔壁診室傳來用俄語背誦的《希波克拉底誓言》——卻帶著某種驅魔咒語般的韻律。一個穿著褪色護士服的老婦人正機械地給候診室的塑料花澆水,那些假花竟然在水的滋潤下詭異地生長起來,花瓣上滲出鮮血般的露珠。

"這說明,"醫生自問自答,手指在x光片上敲出噠噠的聲響,"物質服從於信念。您的祖父相信他吞下的是毒藥,於是他的身體就真的製造出了毒藥。"

突然所有燈光熄滅,黑暗如黑海的波濤般湧來。在應急燈慘綠的光暈中,斯維特蘭娜看見鮑裡斯醫生的白大褂滲出深色水漬,那水漬逐漸形成了一個五角星的形狀。"這座城市就是個巨大的反安慰劑效應,親愛的同誌。"醫生的聲音突然變得年輕而有力,像是二十歲的小夥子在共青團會議上發言,"我們診斷出的每種疾病,都是彆人信念的倒影。"

當燈光再度亮起,斯維特蘭娜清楚地看見醫生脖子上淡藍色的針孔——正是他描述過的、1943年安琪奧灘頭傷員特有的注射痕跡。而更令人不安的是,醫生白大褂上的水漬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光影玩的把戲。

"您剛才說......反安慰劑?"斯維特蘭娜艱難地吐出這個陌生的詞彙。

醫生微笑著,那笑容讓斯維特蘭娜想起融化的冰層下露出的黑色海水。"就像安慰劑效應一樣,隻不過相反。如果一個人相信某種無害的物質會傷害他,那麼他的身體就會真的產生疾病症狀。您的祖父就是一個完美的例子——他相信糖丸是毒藥,於是糖丸就真的成了毒藥。"

就在這時,護士台的老式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聽筒自己跳了起來,懸在半空中搖擺。老護士繼續給塑料花澆水,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斯維特蘭娜注意到,從那些假花的花蕊中,正滲出細小的黑色藥丸,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通往地下檔案室的樓梯吞噬了最後一絲光線,每一級台階都比上一級更加寒冷。斯維特蘭娜的腳步聲在螺旋形的樓梯間回蕩,仿佛有另一個人在模仿她的腳步。牆上的列寧肖像眼角滲出冰晶,那雙著名的眼睛似乎在跟蹤她的移動。

檔案室的門自己打開了,迎接她的是一排排望不到頭的檔案架,上麵堆滿了用皮革和帆布裝訂的病例冊。空氣中有種奇怪的氣味——消毒水、舊紙張和某種說不清的甜味混合在一起,讓人想起童年時診所裡的糖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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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維特蘭娜指尖劃過1978年的試驗記錄冊,灰塵像死去的時光簌簌落下。她找到喬安·萊文博士的簽名——旁邊卻用西裡爾字母批注著:"納洛酮無效,改用聖水稀釋液"。這行字讓她不寒而栗,仿佛觸摸到了某個巨大秘密的邊緣。

泛黃的紙頁間飄出一張合影:年輕的謝爾蓋與戰友們在北極光下微笑,他們的軍裝外奇怪地套著白大褂。照片背麵寫著:"信念化量化試驗小組,1965。目標:測定集體信念的物理質量"。斯維特蘭娜的呼吸幾乎停止——照片背景中的那棟建築,正是她現在所在的醫院。

突然,檔案架深處傳來鐵櫃碰撞的巨響。她轉身看見整排檔案櫃像多米諾骨牌般接連倒下,露出背後藏著的冰牆——裡麵封存著數十具穿著不同年代病號服的屍體,每具屍體的病曆卡都印著同一行字:"死因:集體信念投射"。

冰牆最深處,鮑裡斯醫生正用手術刀雕刻新的冰棺。他的白大褂此刻看起來像裹屍布,臉上戴著防毒麵具,但斯維特蘭娜能認出他那雙異常明亮的眼睛。"莫斯利醫生的假手術需要觀眾,親愛的。"醫生的聲音透過麵具變得沉悶而扭曲,"而整個羅刹國都是我們劇院的座席。觀眾越是相信舞台上的表演是真實的,表演就越是真實。"

斯維特蘭娜注意到,冰牆中的一具屍體突然睜開了眼睛——那是她的中學曆史老師,去年據說死於心臟病發作。老師的嘴唇無聲地動著,重複著同一個詞:"逃......"

"你看,"醫生敲了敲冰牆,裡麵的所有屍體同時睜開了眼睛,"他們還在參與試驗。死亡不是障礙,相反,它使信念更加純淨。"

斯維特蘭娜倒退著,撞上了一個溫暖的物體。她轉身,看見老護士站在她身後,手裡拿著一托盤糖丸,每顆糖丸上都印著小小的鐮刀錘子圖案。"吃一顆吧,親愛的,"護士微笑著說,"它能幫助你理解。"

就在這時,整個檔案室開始震動,冰牆上出現裂紋。從裂紋中滲出黑色的液體,散發出濃烈的藥味。鮑裡斯醫生大笑起來,防毒麵具下他的眼睛閃著狂熱的光芒:"開始了!新一輪試驗開始了!"

斯維特蘭娜轉身逃跑,樓梯似乎比下來時長了數倍。她聽見身後傳來冰層破裂的聲音和無數人合唱的歌聲——那是蘇聯國歌的旋律,但歌詞卻變成了"信念是我們的武器,疾病是我們的榮耀"。

當她終於衝出檔案室,回到醫院走廊時,發現自己手中的照片上多了一個人——站在祖父身邊的年輕醫生,正是鮑裡斯·彼得羅維奇,穿著1965式的軍裝,脖子上已經有了那個淡藍色的針孔。

城市廣場上的列寧雕像伸出手指,指向霧靄中若隱若現的喀山大教堂。斯維特蘭娜奔跑在積雪的街道上,每家每戶的電視機都在透過結霜的窗戶播放同一畫麵:1995年莫斯利醫生在美國進行的假手術錄像,但病人的臉全被替換成涅爾琴斯克市民。她認出其中有自己的鄰居、郵遞員、甚至小學同學。

街角麵包店的老婦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糖丸?他們還在用糖丸做試驗!"老婦人的圍巾下滑露出頸部疤痕——和鮑裡斯醫生脖子上如出一轍的針孔,"但糖丸是真的,疼痛才是安慰劑......"

老婦人的眼睛突然睜大,看著斯維特蘭娜身後的某個東西。她的手指收緊,指甲陷進斯維特蘭娜的皮膚:"他們來了!信念警察!"說完,她迅速退回麵包店,關上門,櫥窗裡的麵包突然都變成了各種藥片的形狀。

斯維特蘭娜回頭,看見兩個穿著舊式蘇聯軍裝的人站在街角,但他們沒有臉——他們的臉上是光滑的皮膚,沒有任何五官。其中一人舉起一個儀器,像是蓋格計數器,指向斯維特蘭娜的方向。儀器發出嘀嘀的響聲,紅燈閃爍。

斯維特蘭娜跌進一個電話亭,撥通急救號碼,聽筒裡卻傳來祖父的聲音:"逃離這座用信念構建的監獄,斯維特蘭娜。他們的診斷書就是最惡毒的詛咒!記住,萊文博士的發現是關鍵......納洛酮......"

電話亭的玻璃開始結冰,霜花形成複雜的分子結構圖案——她認出那是內啡肽的化學式。她抬頭看見電話亭玻璃上凝結的冰花,漸漸組成了相同的西裡爾字母:"反安慰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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