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我不認識你_羅刹國鬼故事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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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我不認識你(1 / 1)

寒風刮過伏龍芝大街兩側那些灰撲撲的赫魯曉夫樓。樓體斑駁,牆皮剝落處露出磚塊的暗紅,如同凍瘡潰爛的皮膚。伊萬·索科洛夫裹緊他那件肘部磨得發亮的舊大衣,縮著脖子穿過結冰的人行道。他的靴子踩在薄霜上,發出細碎而絕望的聲響,仿佛踩碎的是他自己僅存的體麵。喀山的冬天來得早,寒意鑽進骨髓,卻遠不及他心頭的冷——昨天,鄰居鮑裡斯·沃爾科夫拍著他的門,那張被伏特加泡得浮腫的臉上堆著假笑,說伊萬欠他五十萬盧布,是去年冬天借的“救命錢”,如今要連本帶息還清。伊萬當然不認:他根本不記得借過什麼錢,更彆提鮑裡斯那雙總在牌桌上發抖的手。但在這座城市裡,債務像伏爾加河的淤泥,無聲無息地纏住你的腳踝,拖你沉入更深的泥淖。

伊萬記得,上個月在“紅十月”麵包店排隊買黑麥麵包時,一個叫費奧多爾的怪老頭曾拍過他的肩。費奧多爾穿著件不合時宜的舊式軍大衣,眼窩深陷,聲音卻像砂紙般粗糲:“小兄弟,要是有人逼你還錢,你就說‘我不認識你’。讓他去證明基本事實——因果關係,懂嗎?他得先證明你欠他,才能談錢。”伊萬當時隻當是醉漢的囈語,可此刻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然而,費奧多爾狡黠地眨眨眼,又補了一句:“不過,聰明人會怕這招有後手。我告訴你破局法:他要五十萬,你偏說五十五萬!讓他二選一——要麼全盤否認,結果是萬一事實成立,他就得倒賠你五萬;要麼承認事實,隻爭數目。沒人敢賭全盤否認的風險,尤其在這鬼地方!”老頭說完就消失在麵包店蒸騰的霧氣裡,像一縷被風吹散的煙。伊萬當時嗤之以鼻,覺得荒謬絕倫。可現在,五十萬盧布的陰影壓得他喘不過氣,喀山這地方,連空氣都帶著陳腐的絕望,人總得在泥潭裡抓根稻草,哪怕那稻草是毒蛇。

喀山的市井生活就是一張浸透了劣質伏特加的破網,人人被縛其中。伊萬住的“十月革命”小區,樓道裡永遠彌漫著卷心菜燉肉的酸腐氣味。鄰居們眼神渾濁,走路貼著牆根,仿佛多走一步就會撞上無形的牆。債務糾紛在這裡不是法律問題,而是生存的絞索——要麼還錢,要麼被社區委員會除名,失去那點微薄的配給券。伊萬想起去年冬天,老屠夫謝爾蓋就因欠了合作社三萬盧布,被斷了肉票,活活氣得浮腫,最後在伏爾加河邊的冰窟窿裡“滑倒”了。喀山不相信眼淚,隻相信拳頭和鈔票。東斯拉夫人的靈魂裡刻著古老的箴言:忍耐是美德,但忍耐的儘頭往往是更深的深淵。伊萬站在自家四平米廚房的窗前,看著樓下孩子們在凍硬的泥地上玩“抓間諜”,用雪球砸向彼此,笑聲乾澀如枯枝斷葉。他忽然明白了費奧多爾的“後手”——在這座被曆史碾碎的城市裡,真相早已被謊言醃漬得發臭,而五十五萬盧布,不過是一把撬開腐肉的鈍刀。

他決定賭一把。

喀山市仲裁法院坐落在一條叫“斯維爾德洛夫”的窄街上,一棟灰綠色的舊磚樓,門楣上褪色的鐮刀錘子標誌像一塊陳年傷疤。伊萬走進法庭時,冷氣混著劣質煙草和汗酸味撲麵而來。長條木椅上坐滿了人,個個臉色蠟黃,眼神躲閃,仿佛多看一眼就會招來災禍。法官尼古拉·彼得羅維奇坐在高台上,禿頂油亮,眼皮耷拉著,手指無意識地撚著一疊薄薄的案卷——這年頭,案卷比麵包還輕,因為真相往往輕如鴻毛。鮑裡斯·沃爾科夫aready在被告席上,穿著件嶄新的皮夾克,油頭梳得一絲不苟,正跟旁邊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瘦高個兒咬耳朵。那眼鏡男是鮑裡斯新雇的律師,叫安德烈·紮哈羅夫,據說在喀山“很吃得開”。伊萬心裡一沉:鮑裡斯果然有備而來。

輪到伊萬陳述訴訟請求時,他站起來,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尊敬的法庭,我請求被告鮑裡斯·沃爾科夫償還借款本金及利息,共計五十五萬盧布。”話音落地,法庭裡響起一片壓抑的抽氣聲。鮑裡斯猛地扭頭,金魚眼瞪得溜圓,皮夾克下的肩膀僵住了。安德烈律師的金絲眼鏡滑到鼻尖,他迅速扶正,嘴角卻扯出一絲冷笑——這數字太蠢了,比五十萬多出五萬,簡直是給對手遞刀子。

果然,輪到被告答辯時,安德烈清了清嗓子,聲音像浸了冰水:“法官大人,我方完全否認原告的訴訟請求。首先,基礎事實不存在——我的當事人根本不認識原告伊萬·索科洛夫!所謂借款純屬捏造。”他攤開手,姿態優雅得像在劇院演戲,“其次,即使假設存在某種‘事實’他故意加重了引號),五十五萬盧布的數額也荒謬絕倫,毫無依據!”鮑裡斯立刻接腔,聲音尖利:“對!我不認識他!去年冬天我都在索契度假,有酒店收據!”他揮舞著一張皺巴巴的紙,唾沫星子飛濺。

伊萬的心跳如鼓。費奧多爾的策略生效了——安德烈想玩“奇強辯護”:既否認基礎事實我不認識你),又否認具體數額五十五萬太多)。這正是費奧多爾警告過的“美夢”。但布爾什維克法庭的邏輯像伏爾加河的冰層,看似堅固,底下卻暗流洶湧。法官彼得羅維奇慢吞吞地翻著案卷,眼皮都沒抬:“被告方,你方的答辯存在邏輯矛盾。若你方堅稱‘不認識原告’,則無從知曉所謂‘借款’是否存在,更遑論‘五十五萬’是否荒謬。請明確選擇:是徹底否認事實,還是僅對數額提出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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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瞬間安靜下來。安德烈的臉色變了。他額頭沁出汗珠,金絲眼鏡後的目光閃爍不定。鮑裡斯急得直抓頭皮,皮夾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伊萬幾乎能聽見他們腦中齒輪的崩裂聲——費奧多爾說得對,在喀山,沒人敢賭“全盤否認”的風險。如果法庭認定基礎事實成立比如有證人證明他們相識),而被告又放棄了對數額的抗辯,那麼五十五萬盧布將直接成為判決金額。多出的五萬五,就是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安德烈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終於擠出話:“法官大人……我方……我方承認可能存在某種事實聯係,但五十五萬盧布的請求完全誇大,實際金額應為……呃,不超過四十萬。”

鮑裡斯在一旁急得直跺腳,低聲咒罵:“你個蠢貨!不是說好全盤否認嗎?!”安德烈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口型罵回去:“閉嘴!你想賠五十五萬?!”這場鬨劇讓法庭彌漫起一種詭異的緊張。旁聽席上,一個裹著頭巾的老婦人開始畫十字,嘴裡念念有詞;一個穿工裝褲的男人神經質地搓著凍瘡的手。喀山的日常壓迫感在此刻具象化了——每個人都像在薄冰上跳舞,生怕腳下一滑,就墜入萬劫不複的債務深淵。東斯拉夫人骨子裡的宿命感在此刻發酵:真相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扛住壓力,誰先崩潰。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法庭角落那盞接觸不良的吊燈,開始瘋狂閃爍。滋啦——滋啦——,慘白的光在斑駁的牆麵上投下扭曲跳動的影子,像一群受驚的蝙蝠。溫度驟降,人們呼出的白氣瞬間凝成霜花。伊萬感到一股陰風從腳底竄上脊背,凍得他牙齒打顫。緊接著,一股濃烈的、令人作嘔的甜腥味彌漫開來——那是陳年血漬混合著劣質伏特加的氣味,伏爾加河冰層下淤泥的味道。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到法庭中央:空氣像水波般蕩漾起來,一個半透明的人形輪廓緩緩浮現。

那是個穿著破舊工人製服的男人,臉色青灰,眼窩深陷如枯井,左臉頰有一道猙獰的刀疤。他的身體邊緣模糊,像劣質膠片上的影像,時而清晰時而扭曲。最詭異的是,他手裡拎著一杆老式杆秤,秤砣鏽跡斑斑,秤盤空空如也,卻詭異地微微晃動,仿佛稱著無形的重物。法庭裡響起一片驚恐的嗚咽。老婦人癱軟在地,工裝褲男人死死捂住嘴。鮑裡斯尖叫一聲,皮夾克蹭在椅背上發出刺耳的聲響,他想躲到安德烈身後,卻被律師一把推開。

“彆碰我!你是誰?!”安德烈的聲音變了調,金絲眼鏡歪斜,冷汗浸透襯衫領子。

幽靈沒有回答。他緩緩轉過頭,空洞的眼窩“盯”著鮑裡斯,乾裂的嘴唇無聲開合。但一種低沉、沙啞、仿佛從地底深處傳來的意念直接灌入每個人的腦海:“基礎……事實……因果……關係……”每個詞都像冰錐紮進耳膜。幽靈抬起另一隻手,指向鮑裡斯,那手指細長慘白,指甲縫裡嵌著黑泥。“去年……十二月十七日……伏爾加河……老碼頭……三箱伏特加……五十萬……你拿槍頂著謝爾蓋的腰……說‘不簽字就沉河’……”

法庭死寂。連吊燈的閃爍都停了,隻剩下幽靈身上散發的寒氣嘶嘶作響。鮑裡斯的臉唰地慘白如紙,身體篩糠般抖起來。伏爾加河老碼頭!那是去年冬天謝爾蓋“滑倒”失蹤的地方!伊萬渾身發冷——他隱約聽說過這事,但沒人敢提。謝爾蓋是鮑裡斯的遠房表親,一個老實巴交的碼頭工人,據說欠了鮑裡斯一筆賭債……五十萬盧布。

“不……不是我!胡說!”鮑裡斯突然爆發出歇斯底裡的尖叫,唾沫橫飛,“是謝爾蓋自己失足!我什麼都沒乾!”他轉向法官,聲音因恐懼而扭曲,“彼得羅維奇同誌!這是……這是資產階級的妖術!是反革命的幻覺!快驅散它!”

法官彼得羅維奇卻癱在高背椅裡,禿頂滲出大顆汗珠,手指死死摳住桌沿,指節發白。他嘴唇哆嗦,一個字也吐不出。在這座被謊言醃透的城市裡,幽靈的出現並非意外,而是必然——當語言被權力碾碎,當真相被債務淹沒,總有些東西會從地底爬出來,用腐爛的指頭敲打你的良心。東斯拉夫人的集體記憶裡,伏爾加河底埋著多少無名屍骨?每一塊凍土都滲著血淚。幽靈的意念再次響起,這次帶著鐵鏽般的冷笑:“否認……基礎事實?好……那我……幫你……回憶……”他空著的秤盤突然劇烈晃動,嗡嗡作響。

法庭的窗戶猛地炸開!不是玻璃碎裂,而是整塊窗框像朽木般崩解,寒風裹挾著雪片倒灌進來。風中,無數細小的、半透明的碎片旋轉飛舞——是去年十二月十七日伏爾加河老碼頭的雪片!每一片雪中都映出模糊的影像:昏黃的碼頭燈下,謝爾蓋被兩個壯漢按在結冰的船舷上,鮑裡斯獰笑著用左輪手槍頂住他的太陽穴,槍管在寒風中冒著白氣。雪片掠過鮑裡斯的臉,他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雙手抱頭蜷縮在地,皮夾克上瞬間結滿白霜。旁聽席上,一個曾是碼頭工人的漢子突然嚎啕大哭:“謝爾蓋……謝爾蓋他……那天求我救他……可我……我怕……”哭聲像一把鈍刀,割開了喀山市井生活那層麻木的硬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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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懸浮在半空,杆秤的秤砣開始自主擺動,發出單調而恐怖的“哢噠”聲。他轉向伊萬,意念直接刺入腦海:“你……設計……五十五萬……聰明……但……基礎事實……才是……鎖鏈……”幽靈的影像波動起來,仿佛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麵。伊萬感到一陣眩暈——他忽然看清了幽靈左臉頰刀疤的細節,那形狀……竟和費奧多爾老頭一模一樣!那個在麵包店指點他的怪老頭!費奧多爾……謝爾蓋……難道……?寒意比伏爾加河的冰還刺骨。他想起費奧多爾消失前最後的話:“我肯定有後手……”原來這“後手”不是計謀,而是幽靈本身!是謝爾蓋的冤魂,被債務的鎖鏈拖回人間,成了費奧多爾的“後手”?布爾加科夫式的荒誕在此刻達到頂峰:市井的債務糾紛,竟扯出了伏爾加河底的亡魂!

“現在……選擇……”幽靈的意念掃過全場,杆秤的秤盤突然沉了下去,仿佛稱起了鮑裡斯的罪孽,“全盤否認?還是……承認……事實?”他空洞的眼窩“盯”著鮑裡斯,也“盯”著安德烈,更“盯”著呆若木雞的伊萬。法庭成了煉獄的法庭,幽靈是唯一的檢察官。鮑裡斯癱在地上,褲襠濕了一片,尿騷味混著幽靈的甜腥氣彌漫開來。他涕淚橫流,語無倫次:“我認……我認!五十萬……是五十萬!可謝爾蓋他……他該死!他欠我錢!他活該!”安德烈律師麵如死灰,金絲眼鏡掉在地上,鏡片碎裂。他不再說話,隻是神經質地用腳尖碾著碎玻璃,發出刺耳的聲響——他選擇了沉默,這沉默比任何抗辯都更絕望。

幽靈的杆秤發出最後一聲悠長的“嗡——”,秤砣穩穩停在“五十五萬”的刻度上。他轉向伊萬,意念裡竟有一絲……悲憫?“五十五萬……是你的……但……記住……鎖鏈……會勒緊……”話音未落,幽靈的身體開始崩解,像沙堡被潮水衝垮。杆秤掉落在地,發出沉悶的“咚”一聲,卻詭異地沒有碎裂。吊燈恢複穩定,寒意退去,但法庭裡彌漫的恐懼卻凝固了。鮑裡斯還在地上抽搐,像條離水的魚。法官彼得羅維奇終於動了,他顫抖著拿起橡皮錘,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見:“本……本庭……判決……被告鮑裡斯·沃爾科夫……償還原告伊萬·索科洛夫……五十五萬盧布……立即執行……”錘子落下,聲音微弱得如同歎息。

伊萬贏了。五十五萬盧布,一分不少。可當他走出斯維爾德洛夫街那棟陰森的法院大樓時,喀山的黃昏像一塊浸透臟水的抹布,沉沉壓下來。伏爾加河在遠處泛著鐵灰色的光,冰冷而沉默。他揣著那張薄薄的判決書,卻覺得它重如謝爾蓋的屍骨。五十五萬盧布能買下“十月革命”小區最好的一套公寓,能讓他離開這鬼地方……可這錢沾著謝爾蓋的血,沾著幽靈的寒氣。麵包店排隊的人群裡,那個裹頭巾的老婦人對他指指點點,眼神像看瘟疫;工裝褲男人遠遠繞開他,仿佛他身上帶著不祥。市井的壓迫感從未如此尖銳——他贏了官司,卻輸掉了在這座城市呼吸的權利。東斯拉夫人的價值觀在此刻顯露出殘酷的真相:個人的勝利在集體的沉默麵前微不足道,債務可以清算,但伏爾加河底的冤魂,永遠在稱量著活人的良心。

幾天後,伊萬在伏爾加河老碼頭找到了答案。他鬼使神差地來到這裡,冰封的河麵反射著慘淡的天光。碼頭鏽蝕的鐵架下,積雪被掃開一角,露出一塊歪斜的木牌,上麵用燒黑的木炭寫著模糊的字跡:“謝爾蓋·伊萬諾夫,。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鎖鏈勒緊時,五十萬和五十五萬,都是零。”字跡的筆鋒,竟和費奧多爾老頭在麵包店櫃台上的塗鴉一模一樣!伊萬跪在雪地裡,手指觸到木牌下埋著的一個小鐵盒。打開,裡麵是一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費奧多爾摟著謝爾蓋的肩膀,兩人在碼頭上笑得燦爛,背景是伏爾加河的落日。照片背麵用鉛筆寫著:“兄弟,債務是羅刹國的鎖鏈,但幽靈才是最後的法官。——費奧多爾,1978。”原來費奧多爾是謝爾蓋的哥哥!去年冬天,他目睹了弟弟的“意外”,卻因恐懼沉默。直到絕望中,他用最後的氣力化為幽靈,成了自己設計的“後手”……伊萬終於明白,五十五萬盧布從來不是目標,而是謝爾蓋的冤魂拋向人間的釣鉤,釣出鮑裡斯的罪,也釣出所有人的懦弱。

當晚,伊萬把判決書塞進火爐。火焰貪婪地吞噬紙張,映紅了他蠟黃的臉。五十五萬盧布的幽靈在火中扭曲、升騰,最終化為一縷青煙,消散在喀山冰冷的夜空。他想起費奧多爾在麵包店最後的低語:“破局?小兄弟,這鬼地方沒有破局,隻有更深的局。”爐火劈啪作響,像無數細小的杆秤在稱量。窗外,伏爾加河嗚咽著,冰層下仿佛傳來謝爾蓋和費奧多爾的笑聲,還有鮑裡斯在拘留所裡的嚎哭。喀山的市井生活依舊在繼續——明天,麵包店的隊伍會更長,樓道裡的尿臊味不會散,新的債務糾紛會在結冰的人行道上滋生。但伊萬知道,有些東西永遠改變了。當幽靈用杆秤稱量謊言時,五十五萬盧布的數字像烙印燙在靈魂上:在這片被謊言浸透的土地上,否認基礎事實的人,終將被基礎事實的幽靈追到墳墓裡。而所謂的“破局”,不過是看清鎖鏈的紋路,然後選擇——是繼續拖著它爬行,還是讓幽靈的秤砣,把自己砸進更深的冰層。

他吹滅爐火,黑暗瞬間吞沒小屋。喀山的夜,比伏爾加河的冰更冷。伊萬蜷縮在吱呀作響的鐵床上,聽著窗外寒風刮過赫魯曉夫樓的呻吟。恍惚間,他仿佛又看見費奧多爾老頭站在麵包店的霧氣裡,咧嘴一笑,露出焦黃的牙齒:“記住,小兄弟,當有人讓你還錢……你就說,我不認識你。然後,等幽靈來敲門。”笑聲在凍僵的空氣中回蕩,漸漸與伏爾加河的冰裂聲融為一體。五十五萬盧布的幽靈,從未離開。它隻是沉入了喀山每個人的骨髓裡,成為下一次債務糾紛前,那聲無聲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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