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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一瞬間的奧爾加(1 / 1)

1947年1月,寒風卷著碎雪,像無數冰針紮進德米特裡的骨髓。他裹緊那件磨得發亮的舊軍大衣——這是他在衛國戰爭中唯一剩下的紀念品,站在藍橋邊,凝視著漆黑如墨的河水。橋下,冰層斷裂的哢嚓聲時斷時續,如同垂死者最後的喘息。霧中,他仿佛又看見了她:奧爾加·瓦西裡耶娃,那個在1921年短暫照亮他生命的女人。人們總說,人與人之間,有過那麼一瞬間就夠了。可每當想起他們彼此袒露真心的那一刻,最後卻淪為陌生人的結局,德米特裡知道,這感覺將伴隨他一生,直到墳墓。它像一根生鏽的鐵釘,深深楔進靈魂的縫隙,拔不出來,也腐爛不了。

德米特裡不是個迷信的人。他是列寧格勒國立大學的曆史講師,一個被戰爭和革命磨平了棱角的東斯拉夫人。東斯拉夫人的血液裡流淌著對苦難的忍耐——就像伏爾加河的冰層,再厚的積雪也壓不垮它,隻會讓它更沉默。但此刻,這霧氣卻讓他想起1921年那個同樣濃霧彌漫的黃昏。那時,他還是個在喀山大教堂附近抄寫文件的窮學生,剛從內戰的泥潭裡爬出來,身上還帶著哥薩克馬刀留下的舊傷。彼得堡當時還叫彼得格勒)在饑餓和寒冷中顫抖,麵包配給卡是比黃金更珍貴的玩意兒。可就在那個下午,命運像一隻冰冷的手,將他推到了馬利耶夫斯基橋上。

橋身被薄霧籠罩,石獅子的輪廓模糊如鬼魅。德米特裡正低頭數著口袋裡僅剩的幾枚硬幣,盤算著能否換到半塊黑麥麵包。突然,一陣風掀開了霧幕,一個身影撞進他懷裡。是她:奧爾加·瓦西裡耶娃。她裹著一條褪色的紫貂皮披肩,臉色蒼白得像冬宮廣場上的雪,但眼睛亮得驚人,如同涅瓦河上初升的寒星。她手裡攥著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麵印著“彼得格勒電力局”的字樣——那是她賴以糊口的工作憑證。

“對不起,先生!”她的聲音像碎冰撞擊玻璃杯,清脆卻帶著顫抖。德米特裡扶住她時,指尖觸到她冰涼的手腕。就在那一刹那,霧氣奇異地散開了一瞬。陽光刺破雲層,照在她臉上。德米特裡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你的眼睛……像喀山大教堂的聖像畫,能照進人心底。”奧爾加愣住了,隨即笑了。那笑容不是客套,而是某種深埋的泉眼突然湧出——她鬆開手,讓那張紙飄落河麵。“配給卡?讓它去吧。我受夠了用數字衡量靈魂的日子。”她指著橋下渾濁的河水,“看,德米特裡·索科洛夫,這河多像我們的人生?渾濁、冰冷,可底下藏著光。我叫奧爾加,不是‘電力局的瓦西裡耶娃’。”

那一瞬間,世界坍縮成橋上兩平方米的石板地。德米特裡忘了饑餓,忘了內戰的硝煙,甚至忘了自己是誰。他聽見自己說:“我恨這城市。它用饑餓和謊言把人切成碎片。”奧爾加沒有安慰他,隻是緊緊抓住他的手:“那就切得更碎些!碎到隻剩真心。”她的指甲陷進他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痛。德米特裡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坦露——不是傾訴,而是靈魂赤裸的共振。他們談論陀思妥耶夫斯基筆下的地下室人,談論東正教聖像中基督的悲憫,談論在革命廢墟裡如何保存一粒麥種。霧又濃了,但德米特裡覺得,他們像兩根火柴在暴風雪中擦出了微光。奧爾加最後說:“記住這一刻,德米特裡。人這一生,有過這麼一瞬間就夠了。”她轉身離去,紫貂皮披肩在霧中一閃,如同熄滅的燭火。

第二天,德米特裡發瘋般找遍了馬利耶夫斯基橋、喀山大教堂的台階、甚至電力局的辦公室。沒人見過奧爾加·瓦西裡耶娃。電力局的書記員叼著煙卷,用鼻孔看他:“瓦西裡耶娃?上個月死在霍亂隔離所了,連裹屍布都沒一塊。”德米特裡不信,跑去隔離所——那裡隻剩幾間漏風的木屋,地上散落著發黴的草席。一個看守老頭啐了口唾沫:“死人?多得像涅瓦河的冰碴子!名字?名字早被老鼠啃光了。”他追問細節,老頭卻突然警惕地壓低聲音:“小子,彆問了。那女的……死得邪門。臨死前一直喊‘橋’,手指摳進磚縫,血都流乾了還在笑。”德米特裡站在隔離所門口,寒風灌進喉嚨。他想起奧爾加說“一瞬間就夠了”,可這“夠”字像毒刺紮進心臟——夠什麼?夠他用餘生咀嚼這無解的謎題?東斯拉夫人的價值觀裡,苦難是上帝的試煉,可此刻的荒誕卻讓他想撕碎這試煉。他回到橋上,河水嗚咽如泣。奧爾加留下的,隻有霧中一個虛幻的承諾,和他自己碎成齏粉的心。

二十六年過去,德米特裡以為時間會磨鈍這記憶。可1947年1月的這個夜晚,霧氣又來了,帶著奧爾加的氣息。他轉身離開藍橋,走向自己在瓦西裡島上的小公寓。公寓在一座老式“kounaka”集體宿舍)的頂層,走廊裡堆滿鄰居的醃菜壇子和破家具,空氣裡彌漫著卷心菜和黴味。德米特裡剛鎖上門,油燈突然“噗”地滅了。黑暗中,他聽見門把手轉動的聲音——緩慢、清晰,像鐘表匠在調試齒輪。他僵在原地,冷汗浸透襯衫。門開了,沒有風,沒有腳步聲。油燈卻自己亮了,昏黃的光暈裡,奧爾加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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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1921年的樣子:褪色的紫貂皮披肩,蒼白的臉,但眼睛更亮了,亮得發瘮。不同的是,她的身影半透明,霧氣從她身體裡流過,仿佛她隻是霧的雕塑。她開口,聲音像冰層下水流的嗚咽:“德米特裡,橋上的霧,又濃了。”德米特裡想尖叫,喉嚨卻像被凍住。奧爾加飄進房間,手指拂過桌上的曆史講義——紙頁無風自動,嘩啦作響。“你還在教曆史?”她輕笑,笑聲裡帶著彼得保羅要塞地牢的回音,“可曆史是什麼?不過是活人給死人編的謊言。”她突然逼近,德米特裡聞到一股腐土和融雪的氣味。“你記得嗎?你說過‘恨這城市’。現在呢?它用戰爭和饑荒又切碎了多少人?”德米特裡踉蹌後退,撞翻了椅子。奧爾加的身影開始扭曲,像劣質電影裡的膠片:她的臉時而年輕如1921年,時而枯槁如隔離所的屍體,紫貂皮披肩化作裹屍布的碎片。“一瞬間就夠了……可你忘不掉,對嗎?”她低語,“因為那一瞬間,我們把靈魂撕開給對方看。現在,它卡在你骨頭裡,拔不出來了。”

鬼魂消失了,油燈卻燒得更旺,把德米特裡的影子投在牆上,扭曲如惡魔。他癱坐在地,想起東斯拉夫人的古老諺語:“死人的眼睛看得最清楚。”奧爾加不是幻覺。第二天,他頂著黑眼圈衝進大學圖書館,翻找1921年的舊檔案。灰塵嗆得他咳嗽,管理員老頭推了推眼鏡:“索科洛夫同誌,找死人記錄?檔案科在地下室,但……”他壓低聲音,“最近總丟紙。昨夜值班員說,看見個穿紫貂皮的女人在翻文件,一眨眼就沒了。”德米特裡的心沉下去。他摸到檔案科——陰冷的地下室,黴味刺鼻。一排排鐵櫃像棺材,最末一個櫃門虛掩著。他拉開抽屜,裡麵空空如也,隻有一張泛黃的紙飄落:是奧爾加的死亡證明。死亡日期:1921年11月3日。死因欄寫著“霍亂”,但字跡被水漬暈開,下麵還有一行鉛筆小字:“實為墜橋。目擊者:無。”

“墜橋?”德米特裡喃喃自語。馬利耶夫斯基橋?他衝出地下室,寒風像刀子刮臉。聖以撒大教堂的金色圓頂在霧中若隱若現,廣場上行人稀少,腳步聲在石板上回蕩如鬼拍手。他走向教堂側門,那裡有一尊小聖像——東正教傳統,旅人會在此祈禱平安。聖像前,積雪被踩出一個奇怪的圓圈,像有人反複踱步。德米特裡跪下,劃著十字:“聖尼古拉啊,指引我……”話未說完,聖像的眼睛突然轉動,直勾勾盯著他。雪地上,奧爾加的腳印憑空出現,濕漉漉的,如同剛從涅瓦河爬出。她站在聖像旁,身影比昨晚更凝實,紫貂皮披肩滴著水珠。

“你查到了。”她說,聲音帶著教堂鐘聲的震顫,“1921年11月3日,黃昏。我抱著一疊電力局的賬本——那些數字能餓死人,卻能救活我的弟弟。我跑過馬利耶夫斯基橋,想趕在配給點關閉前換麵包。可橋欄結了冰……”她抬起手,德米特裡看見她手腕內側有一道新月形的疤痕,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我滑下去時,看見了你。你站在橋頭,正和一個穿皮大衣的男人說話。我沒喊你,德米特裡。因為那一瞬間,我已經給了你真心。活著的人,不該被死人拖累。”她笑了,笑容卻讓德米特裡毛骨悚然——那不是解脫,而是更深的痛苦。“可你知道最荒誕的嗎?我死後,電力局說我是‘階級敵人’,連死亡證明都塗改。他們用霍亂當遮羞布,因為一個女人為弟弟墜橋……太‘小資產階級’了!”她的聲音陡然尖利,像玻璃刮黑板,“一瞬間就夠了?放屁!那瞬間是刀,插進活人的心,一輩子攪動!”

德米特裡渾身發抖。東斯拉夫人的靈魂深處,有對集體意誌的敬畏,也有對個體苦難的悲憫。此刻,奧爾加的鬼魂撕開了這層膜——她的死不是天災,是人禍,是時代碾碎小人物的齒輪。他哽咽道:“為什麼現在回來?折磨我?”奧爾加的身影開始閃爍,像信號不良的無線電。“因為你在遺忘,德米特裡。你以為時間能衝淡一切?不,遺忘才是真正的死亡。東斯拉夫人的記憶是凍土,解凍時會裂開更大的傷口。”她飄到他麵前,冰冷的手指撫過他臉上的皺紋,“看看你:戰爭、饑荒、斯大林格勒的炮火……你活下來了,可心早被切成碎片。而我?我卡在那一瞬間,卡在橋上的霧裡。每一次你想起我,我就活一次;每一次你試圖忘記,我就死一次。”她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像鐵鉗,“今晚子夜,去彼得保羅要塞。帶一束鈴蘭——我生前最愛的。否則……”她的臉驟然扭曲,枯槁如骷髏,紫貂皮化作裹屍布的碎條,“否則我會讓你也嘗嘗,被記憶釘死的滋味。”

德米特裡在恐懼中度過白晝。他像所有堅韌的東斯拉夫人一樣,在苦難前低頭,卻從未放棄尋找一線生機。他去教堂找老神父瓦西裡。神父在昏暗的聖像燈下撚著念珠,聽完後沉默良久。“索科洛夫,”他聲音沙啞,“東正教說,鬼魂是未安息的靈魂。但奧爾加……她不是來找你報仇的。她在提醒你:那一瞬間的真心,比死亡更重。”他遞過一束乾枯的鈴蘭,“這是祭壇上剩下的。記住,去要塞時,彆背對涅瓦河。水是靈魂的鏡子,也是陷阱。”德米特裡謝過神父,卻感到更深的寒意——連神父都默認了奧爾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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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彼得堡陷入死寂。德米特裡裹緊大衣,手握鈴蘭,走向彼得保羅要塞。要塞的尖頂刺破濃霧,彼得保羅大教堂的鐘聲敲了十一下,每一聲都像敲在棺材蓋上。涅瓦河在腳下嗚咽,冰層裂縫中泛著幽綠的光。他沿著要塞牆根走,碎石路發出咯吱聲,仿佛踩在骨頭。突然,霧中傳來歌聲——是1921年街頭流行的《伏爾加船夫曲》,但調子走樣,帶著溺水者的窒息感。奧爾加的身影在要塞拱門下顯現,這次她渾身濕透,紫貂皮披肩裹著水草,手腕的疤痕淌著黑血。

“你帶鈴蘭了?”她問,聲音像冰碴摩擦。德米特裡遞出花束,鈴蘭在霧中散發出微弱的清香。奧爾加接過花,身影竟柔和了一瞬。“好孩子……還記得。”她低頭輕嗅,枯槁的臉浮現出1921年的笑容。德米特裡鼓起勇氣:“告訴我真相。為什麼是現在?”奧爾加的笑容消失了。“因為今天是11月3日,我的忌日。也是……你的生日,德米特裡。1921年,你沒告訴我你生日。我們隻活了那一瞬間。”她指向涅瓦河,“看,河水多像時間?它流走一切,卻把最痛的記憶衝回岸邊。我回來,不是要你痛苦——東斯拉夫人的愛不是詛咒。我是要你記住:那一瞬間的真心,是我們在荒誕世界裡唯一的聖物。”

她飄到河岸邊緣,霧氣在她腳下翻湧。“1921年,你和那個穿皮大衣的男人說話……那是契卡的探員。他在調查電力局貪汙案。我弟弟被牽連,我抱著賬本想揭發真相。滑下橋時,我看見你被探員帶走——你後來在集中營待了兩年,對嗎?”德米特裡如遭雷擊。他確實被關過集中營,罪名是“思想反動”,卻不知與奧爾加有關。“我本可以喊你……”奧爾加搖頭,黑血從眼角流下,“不。那一瞬間,我們已經給了彼此全部。喊你隻會害你送命。東斯拉夫人的愛,有時是沉默的犧牲。”她突然劇烈顫抖,身影開始崩解,“時間到了……他們不讓我說太多。”

“他們?”德米特裡驚問。

“曆史!謊言!那些把人切成碎片的機器!”奧爾加尖叫,聲音撕裂霧氣。她的身體碎成無數光點,又聚成一張巨大的臉——是1921年電力局書記員、集中營看守、甚至斯大林畫像的扭曲混合體。“一瞬間就夠了?”那張臉獰笑,“不,它不夠!它要你用一生償還!”光點猛地撲向德米特裡。他本能地舉起鈴蘭,清香彌漫。光點觸到花束,發出滋滋聲,像雪落熱鐵。奧爾加的聲音從光點中透出,虛弱卻清晰:“跑!彆回頭!記住……那一瞬間,是光!”

德米特裡轉身狂奔。身後,光點聚成巨手抓來,鈴蘭的清香是唯一屏障。他衝過要塞拱門,衝進瓦西裡島的窄巷。光點追到巷口,卻停住了,仿佛被無形的牆阻擋。奧爾加最後的聲音飄來,像風中殘燭:“德米特裡……我們沒變成陌生人。那一瞬間……我們永遠是彼此的影子。”

他癱倒在公寓樓下,鈴蘭散落一地。天邊泛起魚肚白,霧氣漸散。德米特裡活了下來,但奧爾加沒再出現。他回到講台,繼續教曆史,可每翻一頁書,都看見1921年的霧。學生們聽他講彼得大帝的改革,卻不知老師眼中的涅瓦河正漂著紫貂皮披肩。東斯拉夫人的價值觀裡,苦難是通往救贖的窄門,可德米特裡的窄門後,隻有那一瞬間的幽靈在徘徊。

1953年斯大林去世那夜,彼得堡下起暖雨。德米特裡已白發蒼蒼,坐在藍橋邊的長椅上。雨霧中,奧爾加又來了。這次她不再濕透,紫貂皮披肩乾爽,手腕疤痕淡如初雪。她坐在他身旁,身影半透明,卻帶著暖意。“看,德米特裡,”她指著雨中的涅瓦河,“冰裂了。春天來了。”德米特裡老淚縱橫:“你終於安息了?”奧爾加搖頭,笑容溫柔:“安息?不。我隻是學會和記憶共處了。東斯拉夫人的靈魂凍在記憶裡,但春天會讓它發芽。”她指向遠處冬宮廣場,那裡有工人在清理積雪,“你看那些人。他們也在重複我們的故事:一瞬間的真心,一輩子的陌生。可正是這些碎片,拚出了活著的意義。”

她起身,身影融入晨霧。“德米特裡,記住:人與人之間,有過那麼一瞬間就夠了。但‘夠’不是終點——它是種子。埋進記憶的凍土,等春天自己發芽。”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彆怕忘不掉……因為忘不掉的,才是我們真正活過的證明。”

奧爾加消失了。德米特裡獨自坐在長椅上,雨滴打濕他的白發。他摸出衣袋裡一束乾枯的鈴蘭——1947年剩下的最後一枝。花瓣早已褪色,卻還殘留著微弱的香。他忽然明白:那一瞬間的袒露,不是傷口,而是烙印。它讓陌生人變成永恒的故人,讓死亡成為另一種相守。東斯拉夫人的土地埋葬了無數秘密,但有些記憶,比墳墓更堅固。

德米特裡·索科洛夫活到1975年。臨終前,他讓護士打開窗戶。彼得堡的霧氣湧進來,帶著涅瓦河的氣息。他最後喃喃的,不是東正教禱詞,而是1921年橋上的那句話:“奧爾加,橋上的霧,真濃啊。”護士以為他神誌不清。隻有他知道,霧中,奧爾加正對他微笑——那一瞬間的真心,已足夠照亮他穿越所有陌生的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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