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睡複又醒,回籠覺的最高境界不是日上三竿,而是直接躺屍到太陽落山。
兩輩子了,今天還是第一次如此愜意過。帶上李長生這個跟班,風驚蟄迎著天邊最後一道餘暉踏出了風家大門。
臨近傍晚的長安城依舊是那樣熱鬨,與想象中一樣,這座城市商業上的繁華著實讓人驚歎。
放眼望去,各式建築鱗次櫛比儘顯美學,青樓楚館,茶樓酒肆人流如織,沿街商販琳琅滿目的商品無不在展示這個大魏政治金融中心的活力。
沒有前世明清時代的封建禮學,大姑娘小媳婦三三兩兩穿梭遊走在人群中,甚至都很少見到有頭戴帷幔紗巾遮掩容貌的。
這畫麵完全與前世商業街上瘋狂購物的白領麗人一樣,區彆隻是在服裝上略顯保守讓某人頗感遺憾。
不過濃濃的古風韻味,或淡雅,或莊重,又或者是清新脫俗,同樣是很能勾起心中對於角色扮演的某種變態欲望的。
自出得門來,風驚蟄的眼睛可謂是應接不暇。這種對於新世界的探索和好奇,落在李長生眼裡就是登徒浪子尋芳獵豔的無恥行徑了。
好在這位發小長隨早就見慣了自己少爺的肆無忌憚,心說盯著人家姑娘屁股蛋多看幾眼也就看了,隻要彆湊上去故意去磕碰占便宜就行。
“少爺,咱現在去哪呀?”
這一天隻是早上到驛館取信時喝了半碗豆漿,現在李長生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那兩眼見啥啥放光的模樣可絲毫不比風驚蟄差多少。
“自然是去食為天找孫胖子啦,你少爺我要送一場潑天富貴給他……”
李長生儘管不知道少爺口中的潑天富貴指的是什麼,但他清楚早晨的那封信根本就不是未來少夫人寄來的,而是還在平陽城的老夫人。
但偏偏少爺就能當那幾個老工匠的麵說得煞有其事,現在又要給孫胖子送什麼潑天富貴。
“少爺,你在送人家富貴之前,能不能先送咱兩個糯米團子呀!這都餓了一天了……”
啪……
風驚蟄手中折扇往李長生的腦袋上敲了一記。
“你傻啊,少爺我都要送他潑天富貴了,那孫胖子難道不得整上一桌請咱們?
糯米團子,瞧你這點出息……”
李長生摸著額頭上的紅印子,他覺得自打從汴河邊把少爺背回來後他就變了。
彆的暫時說不上來,但越來越不要臉卻是真的。反正現在聽到要去食為天,他便條件反射地全身不自在起來。
東市大街黃金地段,遠遠地就能看見一棟三層高樓。
此時正值飯點,食為天裡頭簡直是人滿為患。門前騎馬落轎的絡繹不絕,幾個小廝牽馬墜蹬忙得那叫一個腳不沾地。
得,瞧人家這生意,風驚蟄自覺從炊事班裡學來的那點本事也甭顯擺了。
好在他今天不是人前顯聖來了,不然立即就得出師未捷身先死。
一主一仆兩人大咧咧地往前走,還未靠近,門口小廝就發現了他們。
其中一個家夥就跟見了瘟神似的臉色驟然大變,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地撒腿就往裡頭跑。
李長生見狀輕歎了口氣,臉上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少爺,要不咱還是去買糯米團子吧……”
“沒點出息!走,跟著本少爺……有肉吃……”
拉過李長生的手腕,兩人大步就往裡走。出乎意料的是,還沒等跨進門,剛才跑掉的小廝就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