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晚了,羨輕鳶拜彆了沈家幾人,往家走去。
劉記酒好喝醇厚。
他有些醉了。
腰間的折扇被他抽了出來,搖搖晃晃,扇出風,天也刮風,這扇子扇出來的風好似無力,微微笑著,心下狂跳,情竇初開的雀躍,回想著沈迎梅抱著小狸貓朝自己說,
‘喵喵,打個招呼吧。’
咬著下唇偷笑了下,有些情不自禁念叨著,“梅子酒,梅子酒,小貓咪,梅子酒。”
天上壞黑雲,遮了月光,天底下烏漆漆,羨輕鳶踩空摔了一跤,爬起來酸酸道:“天風卷袖扇無用,黑雲曲道醉踉蹌。”搖搖晃晃渾身酒氣,大喊著:“月出!月出!月出!”
這大半夜嚎了這幾嗓子,村裡的狗都被嚇得亂叫。
狗子們雖然沒有經受過專業訓練,但是每一隻都有格外努力守護鏟屎的安全與小鎮的祥和。
一隻狗叫,那村裡的狗都得搭腔。
突然一陣大風略過,撥雲見月,一聲高過一聲的淒厲狗叫作背景,羨輕鳶瞧著那明晃晃的月亮,高興吟道:“狂風大起墨雲開,天裂銀弧掛九……嗝——”
不遠處,月光下,一隻睿智的大黑狗與羨輕鳶麵麵相覷。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羨輕鳶眯著眼,打量那隻狗,似乎被繩拴著,於是繼續道:
“醉扶疏風指蒼穹,夜色忽明現瑤台,”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銀蟾跳脫清輝雪,塵路忽迎瑤光接。”
羨輕鳶被狗叫吵得煩躁,極其不爽,將手中折扇一下子扔到狗頭上,斥責道:
“傻狗!竟敢敗我詩興?”
那隻健壯的大黑狗哪受過這種委屈?
當即怒燒狗頭,想爆衝過來,可惜被拴狗繩製約,隻能汪汪狗叫。
羨輕鳶大笑,囂張走過去,找了一截木頭棍,將扇子從狗身後扒拉出來,原本狗子已經怒極,羨輕鳶渾然不覺,折扇“嘩”一聲打開,醉醺醺道,“狗兒,你知道什麼是銀蟾嗎……銀蟾銀蟾,金銀富貴……金蟾,金蟾,金蟾銀蟾,金華銀華,日華月華,哈哈,風起,風起,大風起,遙遙一去無歸期……狗兒吃饅頭,狗兒吃麵條,狗兒吃得飽,狗兒不餓了。”
“狗兒不餓了。”
羨輕鳶瞧著那隻黑狗出神,黑狗也看羨輕鳶不順眼,哪能想到這個醉鬼會帶狗跳舞。
一舞畢,狗已暈。
羨輕鳶哈哈笑,朝著暈頭轉向的狗子致意,“回見,狗兄,回見。”
回了家,醉醺醺的他儘量小步子,還是被門口的門攔板絆倒了,磕倒的聲音叫內屋裡震天響的呼嚕聲有短暫的停頓,隨後打雷一樣的呼嚕又響了起來。
羨輕鳶小心翼翼的爬起來,搖搖晃晃往屋裡走,推開門,側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次日,大呼聲把他吵醒。
“兒子!兒子!快來看看這是什麼?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