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古道蜿蜒,兩匹白馬一前一後奔襲,馬背上分彆坐著粉衣少女和青衫俠客。
粉衣少女五官嬌俏,皮膚白嫩,應當出自大戶人家。
她大腿隱隱作痛,朝青衫俠客撒嬌道:“大叔,我們休息一下吧,我騎不動了。”
而那青衫俠客胡子拉碴,衣衫汙濁淩亂,觀其周遭氣韻,便知他絕非一般人物,至少是江湖裡一流往上的高手。
“莫停!”青衫俠客厲聲拒絕,他臉色異常蒼白,鬢角滾落豆大的汗珠。
少女平日裡被困於閨閣,甚少接觸外界事務,她心中青衫大叔已是頂厲害的俠士,怎會這樣慌張。
“大叔,你在擔心什麼啊?”少女聲音輕靈,為幽暗古道增添一抹生動。
青衫俠客不答話,隻是緊緊盯著眼前。
少女奇怪他在忌憚什麼,便順著他目光望去,剛開始她什麼都沒看到,漸漸的,馬蹄聲逐漸清晰,少女意識到——
大叔擔憂一路的東西來了。
少女瞧清來者麵容,有一瞬驚豔,好奇問道:“大叔,他是誰啊?”
來者樣貌風流俊美,一襲紅底銀紋錦服,腰間配刀,身姿挺拔,坐於高頭大馬上,分外耀眼。
少女在青衫俠客保護下行走江湖,也算有了點見識,可她從未見過如此出彩的男子。
“錦衣衛指揮使,溫辭!”青衫俠客嗓音嘶啞,少女麵頰紅暈迅速消失。
少女杏眼瞪圓,風吹林霧散,她終於看清了錦服上的銀紋,圖案形似蟒獸,敢把它繡在衣袍上的隻有——
錦衣衛!
她失聲驚呼:“殺人如麻,權勢滔天的錦衣衛指揮使溫狗!?”
青衫俠客艱難扯出苦笑,是啊,正是‘殺人如麻,權勢滔天’的錦衣衛指揮使!
他何德何能,居然招惹了朝廷鷹犬裡的殺星。
“不敢當。”
溫辭一勒馬韁,讓身下黑馬停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說起權勢滔天,比起寧小姐的父親差得遠。”
少女也就是寧靈兒,本還有些慌張,聽他提起自己的父親,立即有了底氣:“你既然知道我父親,就不應該來攔我。”
錦衣衛指揮使乃正三品,而她父親戶部侍郎官居正二品。
雖然幾日前父親匆忙送走她,但她相信以父親的地位權勢,很快便能把靈兒接回家團聚。
林風蕭索,竹葉嘩嘩作響,繡著蟒獸的衣袂隨風翩躚。
溫辭按流程出示鎏金牌以證身份道:“錦衣衛不欲為難寧小姐,請寧小姐交出寧中卓交給你的東西。”
“父親什麼都沒給我,你找錯人了。”寧靈兒全然不將錦衣衛指揮使的官位放在眼裡。
她語氣嬌蠻:“倒是你,朝堂清流皆以你為恥,你這麼阻攔我,當心我讓父親再參你一筆!”
溫辭把鎏金牌掛了回去,沒理會寧靈兒的幼稚威脅,而是把視線投向青衫俠客:“徐江,你呢?”
青衫俠客徐江翻身下馬,拱手道:“還請溫大人放過寧小姐,寧家的禍事與她無關,她隻是養在深閨中的嬌小姐。”
這句話貌似懇切,但錦衣衛卻不相信寧中卓臨危前,會毫無意義送出去一個女兒。
索性不再多言,溫辭抬手下令:“上。”
話音落下,古道旁翠色密林中出現黑壓壓一夥人,他們手持弓箭,穿著跟溫辭相像——飛魚袍、纏棕帽、繡春刀。
隻是飛魚袍顏色均為黑色,而溫辭的紅袍乃女帝禦賜,故而顏色特殊。
現今,指揮使一聲令下,他們統一拉弓搭箭,箭頭瞄準徐江寧靈兒兩人。
寧靈兒這才驚覺自己竟被弓箭包圍了,小臉嚇得煞白,儘力維持豪門嫡女風範,衝溫辭冷嗬:
“聽聞你武功乃是天下第一,帶人包圍大叔算什麼天下第一!”
“有種你出來單挑啊!”
溫辭隻回了兩個字:“放箭。”
徐江一人尚且沒有自信打敗眾多錦衣衛,更何況他要保護寧靈兒,旁邊還有一個溫辭壓陣確保萬無一失。
不消半刻,徐江寧靈兒被押送至溫辭馬蹄下。
“大人,這是屬下在寧靈兒行囊中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