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會花燈多少人祈福所愛之人平安喜樂,齊璟琰雖沒放過花燈,可聽說時,下意識的願望也是如此。
天不遂人願,溫辭身為西北大將軍,齊璟琰親自送他前往那血腥戰場,兩次。
溫辭帶領一千騎兵,深入一望無際的草原,隻有獵隼能時不時傳來些戰報。
獵隼體型日漸成長,送來的東西便不僅限於書信,偶爾還會有一株枯萎的花朵,書信中說:
‘匈奴人拿它送給心愛的姑娘表達愛意,不知這花有何特殊。’
齊璟琰小心捧起那朵枯萎的花,早已看不出鮮花原本的美麗,卻比禦花園中所有奇花異草,來得叫他欣喜。
夏日酷熱,往年為他打扇之人不在,燥熱仿佛也消減了兩分。
轉眼上元燈節,齊璟琰居於正陽殿處理政務,天際綻放煙花,沉悶一聲,遠遠傳來。
齊璟琰神色怔忪:“小祥子。”
“奴才在。”小祥子停下研墨,彎腰應道。
“今日是上元節,亦是溫辭及冠之日。”齊璟琰無端來了這麼一句。
他們相識於溫辭差兩年及冠,這兩年,大多在分彆中度過,不知不覺,溫辭及冠了。
小祥子了解自家主子怎麼了:“陛下,不如出宮走走?為侯爺放一盞花燈,奴才聽民間傳聞,水流能將心意帶向該去的地方。”
齊璟琰手腕停滯,片刻,合上奏折:“那便去看看。”
“啫。”小祥子開心不已。
自侯爺遠征打仗,朝廷一片嘩然,陛下起初忙於處理左右兩黨,後麵那群倚老賣老的老臣一個一個倒台,陛下似乎陷入了空虛。
平日批著奏折便會莫名看向天際,盼望那隻獵隼盤旋鳴叫的動靜。
宮外是不同於皇宮的喧鬨,孩童奔跑嬉戲,商販爭相介紹販賣商品。
“糖葫蘆!糖葫蘆!”
“糖人!糖人!”
“栗子糕,剛出爐的栗子糕!”
齊璟琰目不斜視,與周遭喜慶格格不入。
直到一個攤販吸引了他的注意。
“老爺,我們這兒賣麵具,各式各樣的麵具,還有花燈,質量上乘!”
齊璟琰略微愣怔,摘下一副與溫辭鬼神麵具莫名有些相似的麵具。
還未開口,商販積極介紹道:“老爺,這是我們仿照鎮北侯大將軍雕刻的麵具,您誠心要,三兩銀錢。”
齊璟琰眼神示意小祥子掏錢。
同時問道:“鎮北侯?”
“是啊,鎮北侯爺。”商販稱了稱銀子,確定足秤,喜笑顏開,“據說侯爺俊美無雙,不得已戴上麵具威懾敵人,咱就是仿造侯爺戴的鬼神麵具。”
齊璟琰緊繃的神經稍稍舒緩,大致環視街景,露出了多日來罕見的笑意。
隻見竄來竄去的孩童幾乎每人一副,質量有好有壞,一些一看便是家中父母自己做來哄孩子的。
稚童不分高低貴賤,玩的歡樂。
“嘿!看招!匈奴賊人!吃我一槍!”
“啊!”
“換我!換我!我當侯爺!據說侯爺殺入匈奴了,你當匈奴王!”
“欸?好吧……”
茶樓上是說書人拍堂,他是個秀才,屢考不第,能作些酸詩。
比劃扇子,搖頭晃腦:“百戰玄甲裂霜芒,一鞭遙指八城降。血洗弓刀星芒黯,旗卷翠山月魄涼。臨安夜月埋匈骨……”
詩句不好不壞,若出現在科舉答卷上,齊璟琰看都不會看一眼,眼下卻聽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