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今夏換了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裳,又著意弄得滿臉、滿身都是汙垢,將頭發挽起來藏於一頂同樣破爛的帽子下,一手拄了棍子,一手拿著一隻破碗,佝僂著腰,偶爾還咳嗽幾聲。
楊嶽在一旁捂著肚子笑,半晌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夏爺,不就是跟蹤曹靈兒嗎?至於把自己裝扮成這樣麼?”
“你懂什麼?”袁今夏對自己的裝扮甚為滿意,“曹靈兒不僅見過我,還被我‘調戲’過,她對我那定是印象極為深刻啊,萬一被她發現,豈不是浪費了機會?”
“嗯嗯嗯,”楊嶽不住地點頭,“說得有些道理,不過,也犯不著扮成叫花子模樣吧?你現在這樣子……哈哈,哈哈哈……”
“怎麼地?”袁今夏一瞪眼睛。
“噦~”楊嶽假裝嘔吐的樣子,“見過的人恐怕三日內都恐難吃下飯吧?哈哈哈……”
袁今夏聽罷,二話不說,直接上手就打,“你還笑得出來?我這可是替你去的,這案子的賞銀你不想要了是吧?”
“想想想,要要要,”楊嶽抱著腦袋躲開,笑道,“夏爺辛苦了!”
“切!”袁今夏翻了一個白眼,“這樣裝扮,固然可以避開曹靈兒的注意,但最大的好處還不在於此。”
“還有什麼?”
“你傻呀?曹府現在是什麼情況?”
楊嶽摸了摸腦袋,恍然大悟,“對呀,曹府現在被錦衣衛監管著,所有人無故不得進出,哎?那曹靈兒哪有理由出府?恐怕你這個跟蹤的計劃行不通啊。”
“我說行得通就行得通,”袁今夏得意洋洋。
“為何?”
“你想啊,曹昆跑了,現下誰也不知道他的去向,那個陸大混蛋也精明著呢,他豈會不抓住曹靈兒這棵藤?”
楊嶽聽罷險些又笑岔氣,“你不是說陸經曆是繡花枕頭麼?”
“說正事呢,彆胡鬨,”袁今夏翻了楊嶽一眼,“你得配合我,我跟蹤曹靈兒,你密切注意錦衣衛的動向。”
“夏爺,若是錦衣衛也想到了這一層,那咱們此舉是不是……”
“管他呢,誰先找到算誰的。”
“好,那你先走,我隨後就是。”
“為何不是跟我一起?”
楊嶽看了看袁今夏的通身裝扮,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來。
“嫌我?”袁今夏瞪了楊嶽一眼,轉身走了。
曹府附近。
袁今夏因扮作了叫花子模樣,便也大起了膽子不用避諱太多,拄著棍子在曹府附近的小巷子裡來回踱步,有路過之人便假意上前討要吃喝和銀錢,眼睛卻時不時瞟著曹府的大門。
“咦?那個身影有些熟悉?是……”袁今夏眯著眼睛確認了一會兒,“怎麼是他?又一個混蛋,敢衝小爺瞪眼,態度還囂張跋扈,簡直是小人嘴臉!”袁今夏恨恨地罵著。
岑福一手放在腰間的佩刀上,在曹府門前站定,問道,“今日可有何異常情況?”
守門的校尉忙回道,“岑校尉,今日曹府的小姐三番五次請求外出,因經曆大人有令,我等並未敢放行。”
“哦?”岑福嘴上應著,心裡卻暗道,“果然讓大人猜中了,曹靈兒如此頻繁地請求外出,定是去會曹昆,”想罷低聲說道,“這幾日若曹靈兒再次請求外出,你等可放行。”
守門的校尉略微吃驚,停頓了一下。
“放心吧,這也是經曆大人的命令,至於為何,你等不必知曉。”
“是!”守門的校尉聽命應了。剛說罷,便見院中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探著腦袋向門口張望著。
“岑校尉,她又來了。”
岑福衝守門的校尉點了點頭,便一閃身,躲到了一旁的角落裡。
曹靈兒試探了幾次,都未能成功,心裡急得不行,暗道,“這已經是第五次了,若再不成功,見不到爹爹,可要怎麼辦才好?今日再試一次,若還是不行,便放下這小姐的顏麵,撒潑也得出去,”想罷走上前,衝守門的校尉問道,“我現在能出去麼?”
“曹小姐,不是我等不放行,實在是上麵有令,我等不得違抗啊,不過若是曹小姐有合理的理由……”
不待守門的校尉說完,曹靈兒眼睛已經亮了起來,接話道,“有合理的理由便可允我出去?”
守門的校尉點點頭。
“我……”曹靈兒迅速思考著,“你們有所不知,我雖是曹府的大小姐,可如今我爹爹這般,府中主持家事的是爹爹的續弦,她待我並不好,我在府中表麵是大小姐,實則與仆人無異,我的吃穿用度皆是自己親自料理,如今我的一應所用已是山窮水儘,急須外出采買。”
守門的校尉對視一眼,心裡暗笑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堂堂大小姐怎會如此落魄?”但岑校尉剛剛有令,便也不待曹靈兒繼續編下去,說道,“曹小姐,切記日落前須回府。”
“好!”曹靈兒不曾想到這一次如此順利,慌忙應聲,抬腳就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