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嘎~嘎嘎嘎~”幾聲略顯單調且粗獷的叫聲傳上來,兩短一長,隨即安靜下來,似乎在等著回應一般,不一會兒,叫聲又起,“嘎嘎~嘎嘎~嘎嘎嘎~”,仍舊是兩短一長。如此反複許多次。
岑福看了岑壽一眼,點了點頭。岑壽會意,便大聲問道,“哥,怎麼會有夜鷺的叫聲啊?”
岑壽話音一落,那叫聲便停止了。
“想必是迷路了吧?”岑福探著頭向下瞄了一眼,一個黑影攀在船壁上。
岑壽也探身瞧見了,便將聲音又提高了一些說道,“我還沒見過夜鷺長什麼樣子?不如咱們抓上來玩玩吧?”
岑福回道,“沒見過,你又怎知是夜鷺?”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我也是讀過書的人,這夜鷺的叫聲啊是鳥兒裡最難聽的一種了。”
“還行,沒白讀書,”岑福見那個黑影一動不動,顯然是用了飛爪攀在了船壁上,便繼續說道,“你看你,粗聲大嗓的,將夜鷺嚇跑了吧?這還怎麼抓來玩?”
“抓不到就算了,”岑壽一副不在意的語氣,又說道,“哥,據我觀察,那位王參將手下的軍兵個個心浮氣短,都是三腳貓的功夫,派他們看著那賊有用麼?”
“所以呀,大人不放心,特意讓你我二人值夜。若是那賊的同夥顧忌船上有幾十軍兵,定會多網羅些人手前來救他,那正中了大人的下懷。”
“大人是如何打算的?”
“大人早就預備好了一切,專等著這夥賊前來,若是多來些,便正好一網打儘。”
“還是大人高明,對了,那賊叫啥了?”
“沙修竹。”
那黑影聽到這裡,輕輕晃了一下。
岑壽繼續說道,“大人就是過於謹慎了,一個斷了一條腿的賊,還能跑啊?”
那黑影深呼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又吐了出去,雙手緊緊抓著繩索。
“大人說了,賊都是以利聚,情義薄得很,若過了今夜,還是沒什麼動靜,便可以將那些軍兵撤了,不必浪費人力看管他。”
“那咱倆呢?也能回去睡覺?”
“那是自然。”
“哥,我膽子小,不敢跟大人提什麼想法,可你不同,你在大人身邊待得久,你可得跟大人好好說說。”
“說什麼呀?”
“這船雖大,可一層的艙裡,潮濕又憋悶,那個賊關在這裡是他罪有應得,咱們總不能和一個賊一般待遇吧?”
“你呀,小小年紀,什麼苦都不肯吃,還能有什麼出息?”
“哪和哪呀?哥,你說不說嘛?今日眼睛都沒合一下,從早到晚看著這個賊,真晦氣。”
“行了,彆抱怨了,大人早就交待過了,過了今夜便安穩了,軍兵都各自回艙中休息,你我也回到大人身邊。”
“太好了,我就喜歡在高高的三層住著,又愜意又放鬆,白日裡曬曬太陽,夜裡還能吹吹小風,若能再喝上一口小酒,豈不更美哉?”
“你少得意些吧,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隻要不讓我ri夜陪著這個賊,乾什麼都行。不過話說回來,咱們倆撤了,誰管他呀?”
“這你不必操心了,大人和王參將交待好了,那個賊住在最中間的艙中,兩側的艙中都有軍兵住著,若有什麼動靜,也聽得見,這一路上的吃喝拉撒便由王參將派人照管著。”
岑壽哈哈笑道,“就那群軍兵,個個懶懶散散,那個賊可有苦頭吃嘍。”
“你想得倒多,”岑福聽見有輕微的入水聲,歪頭看去,那個黑影已然不見了,顯然是潛入了水中遊走了。
岑壽也不看,問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