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今夏不假思索地答道,“當然!”
陸繹抿嘴笑了,對這個回答甚是滿意。
袁今夏卻懵住了,見陸繹笑,立刻覺察到不對,急忙辯解道,“不是的,不是的,大人,卑職不是這個意思,卑職是說……不是,卑職不是說……哎呀那個……”袁今夏將臉捂住了,心裡暗道,“袁今夏呀袁今夏,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將心裡話說了出來?大人會怎麼看你?”遂又想到之前做的夢來,“難道自己對大人……這不可能,他是大人,我隻是個捕快,怎麼可能呢?多想了多想了。”
陸繹見小姑娘這般模樣,便不忍再逗弄她,輕聲問道,“你不是想知道這枚手鏈的事麼?”
袁今夏借坡下驢,忙抬起頭,連連點頭應著,“卑職是好奇,若大人肯對卑職說,卑職自然洗耳恭聽。”
陸繹看著手鏈,眼神中突然現了一絲痛苦之色,緩緩地說道,“這枚手鏈是定情之物。”
袁今夏聽陸繹說罷,頓時驚得瞪大了雙眼,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心裡卻在反複默念著,“大人說這手鏈是定情之物?是定情之物?”袁今夏咬著嘴唇,不知為何,眼淚險些掉了下來,暗道,“大人有了喜歡的姑娘了,不知是誰家的女兒有這般福氣?以大人的身份,喜歡的人又怎麼會是凡人俗女呢,定也是高官世家之女吧?”
陸繹瞧著小姑娘神情變來變去,不知道她在琢磨什麼。
袁今夏突然想到之前的種種,暗道,“難怪當初麵對如花似玉的翟蘭葉,大人都不動心,大人喜歡的姑娘,相貌定是勝過她千倍百倍,”袁今夏有些黯然神傷,自己都不曉得為何會如此。
“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好奇麼?”
陸繹的聲音鑽進耳朵時,袁今夏才猛然清醒過來,忙換成了一副笑臉,問道,“大人,卑職能鬥膽問問,您喜歡的是哪家姑娘麼?”
此話一出,陸繹便知小姑娘誤會了,正好借此試探一下小姑娘心意,便又故意說道,“淳於家的。”
“淳於家的?”袁今夏低聲重複了一句,暗暗琢磨道,“從未聽說朝中有複姓淳於的顯赫官員,大人說的難道不是京城的人家?”
陸繹見小姑娘情態,便又繼續說道,“我剛剛說過,這是定情之物,不隻是定了情,還是一輩子。”
袁今夏聽完心裡便又沉了一下,勉強笑著說道,“大人,這是您的私事,卑職不便打聽,您若不回去休息,卑職也不勉強您,今夜月色極好,大人又懷著如此濃重的思念之情,更適合一個人靜靜地待著,卑職便不打擾大人了,”說著就想站起身離開,不料蹲了太久,雙腿竟然麻了,一下子沒站起來,反而險些跌倒。
陸繹急忙伸手扶了一下,袁今夏腳下不穩,就勢便也跌坐了下來。陸繹見狀,故意又說道,“袁捕快之前說,要照顧好我,怎麼?我現在有心事想與你說說,袁捕快不聽也就罷了,還想將我一個人扔在這外麵?”
袁今夏聽陸繹如此說,怎麼還能離開?隻好應道,“若大人願意與卑職傾訴心事,卑職聽著便是。”
陸繹見小姑娘一張小臉肉眼可見地有些不自然,心裡便開始胡亂猜測起來,“她到底是在意?還是如她所說不願意打聽我的私事呢?”
袁今夏見陸繹半晌不再開口,便說道,“卑職答應陪著大人了,大人怎麼又不說了?”
不管如何,陸繹不忍心再繼續捉弄小姑娘,便正經起來,說道,“這枚手鏈,是娘親留給我的遺物。”
“啊?”袁今夏此時更是吃驚,暗道,“大人不是說手鏈是定情之物麼?怎麼會是……”
陸繹想到過世的娘親,神色突然變得萬分痛苦,“十四年前,在我生辰之日,娘親彈奏桃夭,父親庭中舞劍,原本我是多麼快樂,可是,我從來不曾想到,那日竟是我與娘親在這世上最後一起度過的開心時光。”
陸繹說到此處,袁今夏清楚地看到,陸繹眸子中有淚閃動,雙手也在不自覺地顫抖。袁今夏從來沒見過陸繹如此情狀,伸了手覆在陸繹手上,輕輕拍著。
“錦衣衛指揮使的府上進了刺客,你可有聽過這樣的笑話?”陸繹的話中帶著痛苦,更似帶著一股巨大的仇恨,嘴唇也顫抖起來,“娘親為了護我,被刺身亡,鮮血染紅了箜篌的弦。”
袁今夏見陸繹眼中瞬間布滿了紅絲,便知曉陸繹心中該有多痛!便輕輕握住了陸繹的手,卻不知該怎樣安慰。
“我將箜篌的弦作成了手鏈,戴在腕上,便好像娘親一直陪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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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若是想哭,便哭出來吧,卑職陪著您。”
陸繹閉上了眼睛,頭向後仰著靠在樹上,卻沒見眼淚流下來,想來是生生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夜鶯鳴叫了數回……
陸繹再次睜開眼睛時,神態已恢複如初。
雖是如此,袁今夏仍舊關切地問了一句,“大人,您還好麼?”
陸繹點頭,說道,“無事,倒是讓你跟著擔心了。”
“大人,您……”袁今夏本想安慰幾句,話到嘴邊,便又想斟酌一下,故而咽了回去,反倒是手上稍微用了些力氣,下意識地握了握陸繹的手。
陸繹感覺到,低頭瞧向兩人的手,片刻後,竟然抿嘴笑了。
袁今夏見狀,不明何意,也向兩人握著的手看去,看了有一會兒,才突然意識到不對,忙將自己的手撤了回來,結巴著道,“大人,不是您看到的這樣,卑職不是故意的,卑職是想……是想……”
“怎麼?袁捕快做過的事,又不想承認了?”
“哪有?卑職又沒做錯什麼,哪裡就不承認了?”
陸繹目光從小姑娘臉上移到小姑娘手上,又移到自己手上,複又轉回小姑娘臉上。
袁今夏被陸繹看得不自在起來,一雙手不知該放在哪裡好,低著頭,咬著唇,絞著衣襟。
陸繹見小姑娘的模樣,忍不住又想逗弄幾句,便說道,“又不是沒牽過手,你這是怕我呢?還是討厭我呀?”
袁今夏更加的窘迫,想到在一夜林,自己不知不覺睡在陸繹懷裡,第二日,陸繹為了保護自己,主動牽了自己的手,可當時是為了作戲給嚴世蕃看的,後來在花舫上,兩人又同床共枕,大人還喂自己吃飯……想著想著,小臉便紅了起來,更加地不知所措起來。
陸繹瞧著小姑娘的神情,不知她心裡到底作何想,剛要再進一步試探,袁今夏突然“騰”地一下站起來,說道,“卑職困了,”話音一落,轉身就跑回了屋裡。
陸繹輕輕搖了搖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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