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壽聽見馬車裡傳出來一聲哀嚎,像快要斷了氣一般,扭回頭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說道,“又嚎上了,真是慫包。”
岑福一勒韁繩,放慢了速度,說道,“行了,彆罵了,今夜便在前麵的鎮子留宿一晚,也好讓他們恢複一下,明日午時便可到京城了。”
岑壽答應得十分痛快,“行,我聽哥的。”
岑福衝岑壽翻了一個白眼,說道,“怎麼不反駁了?”
“嘿嘿……”岑壽笑道,“哥,我不是惦著大哥哥嘛,所以才出了這個主意,再說了,你不是也惦著大哥哥?”
岑福扭頭看了看車子,皺著眉說道,“他們兩個身上都起了疹子了,每日裡吃的飯全都吐出來了,你也不嫌棄?”
“嫌棄呀,怎麼不嫌棄?可隻有這樣才不會耽誤趕路。”
岑福嗔道,“就你主意多,都是餿主意。”
“我是怕他們顛得厲害,用棉被子將他們裹住,好在他們兩個皮糙肉厚,不過遭點兒罪而已。”
岑福不想搭理岑壽了,不再吱聲。岑壽倒是精神頭兒十足,自顧自地說道,“今夜便讓他們洗個澡,再換身乾淨衣裳,吃飽喝足,明日保證馬車裡乾乾淨淨,除了這兩個廢物,再沒有其它,這總行了吧?”
岑福“嗯”了一聲。
在鎮子裡尋了一家較偏僻的客棧,要了兩間上房,岑福付了雙倍的價錢,讓店小二將馬車打掃乾淨,又準備了熱水,讓胡彪和陳文洗漱乾淨,換了一套乾淨衣裳。
胡彪和陳文在馬車裡顛簸了數日,五臟六腑都快吐出來了,人瘦了整整三圈。今夜突然留宿客棧,又讓洗澡又換新衣裳的,現在又擺了滿桌子飯菜,兩人著實有些心驚,皆不敢動筷。
岑壽用手敲了敲桌子,斥道,“你們兩個傻看什麼?吃不吃?”
胡彪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不會是最後一頓飯吧?”
“想得美!若是想殺你們,在揚州就砍了,還將你們帶回來乾什麼?”
胡彪和陳文一聽,這話說得確實實在,兩人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遂顧不得許多,拿起碗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岑福和岑壽吃好了,放下碗筷,看著對麵兩人風卷殘雲一般,不一會兒一桌子的飯菜便見了底。又端起茶杯滋溜滋溜喝了個痛快。
岑壽笑道,“倒!倒!”話音剛落,胡彪和陳文便軟軟地倒了下去。岑壽笑得手舞足蹈,“哥,這得感謝前日遇上那幾個山賊,這下三濫的玩意還挺好使,”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個紙包來,扔到桌上,“剩下這些一把火燒了。”
“綁上就是了,何必用迷藥?大人若是知道了,定會訓斥你。”
“你就知道拿大哥哥嚇我,大哥哥才不會怪我呢,隻會誇我機靈。”
“行了,彆耍嘴了,這藥效不知多久,還是綁起來穩當。”
兩人將胡彪和孫文五花大綁塞到床下,躺下時又各自將繩子與自己的手腕係在一處。
連續數日沒日沒夜地趕路,岑福和岑壽也是又困又累,躺下後不久便睡著了。
剛過子時,有人敲門,店家打著哈欠讓店小二去開了門。門剛打開,便竄進來七八個人,皆是一身黑衣,蒙著麵,手中持刀執劍。店小二一驚,剛要詢問,便被一人捏住了下巴,“有沒有一行四個男子住進來?”
店小二見狀,不敢撒謊,連連點頭。
“他們住哪間房?”
“上……上房,”店小二用手指了指,又說道,“那四人怪得很,要了兩間上房,卻隻住了一間。”
“你怎麼知道?莫不是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