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連夜奔波,實在又累又乏又餓,又逢天降暴雨,道路難行,直到午時,方才走到了青龍鎮。街上行人稀少,顯得這個小鎮極為安靜。
“大人,前麵就是一家客棧。”
陸繹習慣性的向四處觀察了一會兒,方才點了點頭,說道,“好。”
待行至客棧門前,袁今夏突然停住了。
陸繹扭頭去看時,見小姑娘咬著嘴唇,一副糾結的模樣,便猜到了是為何,遂說道,“放心吧,我有辦法。”
“大人有辦法?什麼辦法?”袁今夏說完露出一絲欣喜,目光便向陸繹懷中看去。
“你現在的樣子,倒不像個捕快。”
“像什麼?”
陸繹深深看了一眼小姑娘,沒再回應,反而說道,“進去吧。”
店小二迎了出來,見兩人渾身濕透,滿身泥巴,狼狽不堪,便問道,“兩位是住店還是打尖啊?”
“住店。”
“打尖”
店小二見兩人兩個說法,略有些為難,“那到底是……”
“小二哥,我們住店。”
店小二看了一眼袁今夏,才說道,“那兩位往裡請吧。”
袁今夏不知陸繹為何做了這個決定,當著店小二的麵又不能問,隻好扶著陸繹向裡行走。
店中空落落的,空無一人。袁今夏納悶,問道,“小二哥,怎麼店中如此冷清?”
店小二見兩人一直相互攙扶著,料定兩人應是一對小夫妻,便禮貌地回道,“夫人有所不知,昨夜突降暴雨,到現在都還淅淅瀝瀝個不停,趕路的客人遇雨許是都歇了,前幾日來住店的客人又不多。”
袁今夏聽得店小二喚自己夫人時,並未在意,複又打量了一下店中的擺設,問道,“可還有上房?”
店小二一聽,忙不迭聲地應道,“有有有,上房都還空著。”
袁今夏扭頭去看陸繹,陸繹不慌不忙地說道,“小二哥,我們夫妻要去投親,連夜趕路,遭遇暴雨,路滑難走,包袱不小心掉落懸崖,身上已無分文……”
陸繹說到這裡時,袁今夏大為吃驚,暗道,“大人何時也學會像我這般無賴了?難道要作戲麼?店小二會吃這一套麼?”遂又轉回頭看向店小二。
店小二聽到身無分文四個字時,已是一臉不屑,翻著白眼說道,“客官莫說了,若都像您這樣,我們便都要喝西北風去了,二位還是請到彆家吧,”說完拽下身上的拭布使勁地擦著櫃台,不再搭理兩人。
“小二哥,雖無分文,也虧不了你,”陸繹又淡定地說道,伸手到腰間去解玉佩。袁今夏一驚,忙伸手阻止。陸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袁今夏不要管。袁今夏隻好作罷,放開了陸繹的手。
店小二自是不信,頭都沒抬。
陸繹將玉佩放在櫃台上,說道,“小二哥可將此物拿去換些銀錢,應是夠了。”
店小二眼前一亮,顯然是個識貨的,將玉佩拿在手裡,端詳著,臉上不自覺露出一抹貪婪的笑。
袁今夏暗道,“大人這塊玉佩,少說也值上千兩銀子,這麼給他著實可惜了,可目前實在彆無它法。”
店小二態度立刻好了起來,問道,“客官,您說話當真?”
陸繹點頭。
店小二欣喜若狂,“好嘞,小的先帶二位上去休息,一切保管照顧妥當。”
小鎮雖小,可這家客棧的上房倒還算乾淨,寬敞,一應設備極為齊全。
“小二哥,煩勞你去張羅兩套衣衫,再多備些熱水,飯菜也一並送來即可。”
“公子哪裡用得著這般客氣?有事您大可吩咐小的一聲就好,小的先帶二位上去,其它所需之物,馬上就好。”
見店小二關了門出去,袁今夏才說道,“大人,卑職扶您先躺下休息一會兒。”
陸繹擺手,指了指桌椅,“先坐這裡吧。”
袁今夏知道陸繹素喜乾淨,哪怕身體不適,也不肯將就,便將人扶至桌前坐下了,“大人那塊玉佩……”
陸繹抬手阻止袁今夏,說道,“都是身外之物。”
袁今夏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麼,仔細看了看陸繹的氣色,似乎又差了些,便更加憂心起來,神色間不覺露出了些端倪。
陸繹見狀,說道,“我們連夜趕路,身體已到極限,若是再這樣走下去,恐怕會支撐不住,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你且放心。”
“好!”袁今夏嘴上應著,心裡可不敢存絲毫慶幸,又不想讓陸繹看出來,遂強行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大人如今也學會撒謊了。”
陸繹當然知道小姑娘此舉意在寬慰自己,便順著說道,“在袁捕快看來,這叫撒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