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嶽看得癡迷的那位姑娘正是淳於敏。雖然五年前她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但五官並未有多大改變,隻是身量略高了些,因而陸繹隻一眼便認了出來,此番偶遇便是極恰當的時機,遂示意岑福去備禮物。
岑壽與楊嶽走在最前麵,中間是陸繹和袁今夏,最後是雙手拎滿盒子的岑福。
岑壽領會陸繹的意思後,便故意跟在淳於敏主仆的身後,慢悠悠的邁步,一邊和楊嶽說笑。
楊嶽的心思卻隻在淳於敏身上,他第一眼見到這姑娘時,便被吸引住了。楊嶽性子極為憨厚,為人又厚道,雖自小與袁今夏一同長大,見慣了她的活潑,可他對袁今夏是親妹子一般的情感,因而在心裡對女子的感覺始終是模糊的,許是與他從未見過自己的親娘有關。楊嶽的娘死於產厄,這是楊程萬親口對他說的。
當日在船上第一眼見到翟蘭葉時,楊嶽也曾被吸引過,那時他的感覺也十分強烈,對翟蘭葉的長相和舉止極有好感,可後來見識到翟蘭葉的所作所為,他心中燃起的烈火便極快地澆滅了下去,他不能認同也不敢想像一個女人有了那般境遇後為何會選擇為虎作倀。
而今日遇到淳於敏,楊嶽又被深深吸引住了,這種感覺與之前又有不同。淳於敏身材嬌小,略顯豐腴,五官在女子中雖算不得上乘,卻極為柔和,一顰一笑儘顯溫柔嫻淑。楊嶽恍惚間便覺得與她十分親近,故而像掉了魂一般跟在淳於敏身後。
陸繹知道那是表妹淳於敏,岑福亦知道那是表小姐,後來岑壽也知道了,隻獨獨袁今夏不知道。小姑娘發現一些端倪後,越發覺得不對勁兒,靠近陸繹小聲說道,“十三哥,咱們為何要一起跟著那位姑娘呢?大楊發瘋了,咱們也要跟著不正常麼?不過是萍水相逢,又無瓜葛,大楊也隻能是空歡喜一場罷了。”
小姑娘的話倒是提醒了陸繹,此時正走到一個轉角處,便扭頭向岑福示意。岑福會意,剛要上前知會岑壽,便聽得有人吊兒郎當的喊道,“小娘子,站住!”緊接著路邊晃晃悠悠站起了三個男子,皆是一副流裡流氣的作派,臉上帶著齷齪的笑。
淳於敏嚇了一跳,本能的與丫頭翠屏向後躲了兩步。
“小娘子,怕什麼呀?陪大爺幾個玩玩,”那三個男子猥瑣的笑容實在令人作嘔,說話時手便已伸了出來去扯淳於敏的衣裳。
淳於敏嚇得花容失色,丫頭翠屏雖然害怕,倒是忠心護主,擋在淳於敏身前,斥道,“你們要乾什麼?”
“不乾什麼,大爺就是閒得發膩,想跟你們家小姐玩玩,不過既然趕上了,爺也會讓你舒服舒服,”說著那隻油乎乎的手便去捏翠屏的臉。
此時,跟在身後的岑壽與楊嶽早已怒不可遏。岑壽雖捏緊了拳頭,想到陸繹說的暗查之事,怕惹出亂子來,遂不敢擅自做主,回頭去看陸繹。
袁今夏見此情景,自是氣憤不已。陸繹知曉小姑娘的性子,便一把人拉住,提醒道,“既是遇了糟心事,也該有合適的人去救。”
“十三哥什麼意思?”
陸繹衝楊嶽努了努嘴。袁今夏立刻明白了,暗道,“此事對大楊來說,也算是一個機會,即便隻是一番偶遇,也定會讓他心裡好受些,”遂上前說道,“大楊,你還愣著乾什麼?身為捕快,遇到這樣的事,難道你要袖手旁觀不成?”說著話便伸出手用力一推楊嶽的後背。
楊嶽本已按捺不住,順勢便縱躍出去。一隻手將淳於敏攬在懷裡,另一隻手將翠屏推向旁邊,隨即轉了一個身,將淳於敏輕輕放下。
那三個無賴見狀,立刻擼胳膊挽袖子衝了上來。楊嶽衝出來時便已打定主意,速戰速決,以免惹出更大的亂子,畢竟自己是隨陸大人來此辦案的,這點規矩楊嶽自然懂得。遂手下沒留分寸,隻一個回合,便將三人全部撂倒在地。三人餘光瞥見楊嶽旁邊的岑壽,比楊嶽還要壯實,正怒目瞪著,遂不敢再說半個字,爬起來灰溜溜地跑了。
淳於敏見狀,急忙上前衝楊嶽盈盈下拜,“多謝公子相救!”
楊嶽此時方聽見淳於敏的聲音,竟如此溫柔細膩,一時竟亂了方寸,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袁今夏在旁邊瞧著,急得不行,小聲嘀咕道,“這個大楊,真是塊木頭,你倒是說話呀,你不說話也要將人家姑娘攙起來呀?人家姑娘還行著禮呢。”
陸繹忍著笑,衝小姑娘低語道,“怪不得你們是兄妹。”
“十三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繹調侃道,“兩塊木頭。”
“我才不……”袁今夏隻說出三個字,便見楊嶽渾身一顫,袁今夏一驚,“怎麼了這是?”遂要上前,又被陸繹一把拉住,叮囑道,“且看著就是。”
原來是淳於敏見楊嶽不說話,便偷瞄了一眼,見楊嶽生得五官周正,卻略顯憨厚之態,便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倒是將楊嶽看得更呆了。
岑壽暗道,“楊大哥怎麼像一塊木頭?喜歡人家姑娘,現在救了下來,又不敢說話了,哪個姑娘會喜歡這般傻乎乎的?”遂腳下略動,踢起了一塊小石子,正中楊嶽小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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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嶽吃痛,似突然醒悟一般,忙衝淳於敏說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舉手之勞,姑娘不必客氣。”
袁今夏略顯驚訝,對陸繹說道,“沒想到大楊這個呆子竟然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出來。”
淳於敏見楊嶽說話了,略有些害羞,說道,“公子可否告知尊姓大名,也容敏兒回去說與父母知曉,以報公子相救之恩。”
楊嶽急忙擺手,“不必了,不必了,不值一提,姑娘不必掛懷。”
淳於敏眼見著楊嶽拒絕,隻得再次拜謝。
陸繹見淳於敏要離開,便衝岑壽使了個眼色。岑壽領會,衝淳於敏說道,“小姐看起來有些麵熟,不知小姐芳名是?”
淳於敏聽岑壽說話,便抬頭去看,見到岑壽臉時,神情有些驚訝,又仔細瞧了瞧,謹慎地問道,“你可是姓岑?”
“正是!小姐認得在下?”
“你可是喚作岑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