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三人快馬加鞭,在天黑時進入了遠山鎮。街上不見一個行人,商鋪都已關閉,隻有客棧還亮著忽明忽暗的燈火。
岑福拍馬上前,說道,“大人,遠山鎮鄰近渡口,夜裡隻有這條主街是不宵禁的,我們是要亮明身份繼續趕路,還是在這裡停留一晚?”
陸繹略一思忖,說道,“倭寇行蹤詭秘,為防節外生枝,我們此去岑港,路上最好隱藏身份,尋一家客棧吧。”
岑福應聲離開,再回來後,麵色有些為難。
陸繹見狀,問道,“怎麼了?”
“大人,鎮子較小,隻有幾家客棧,卑職問遍了,都是……都是通鋪。”
“這有何難?去就是了,包下一間來。”
“是!卑職挑一家乾淨的,大人稍等片刻,”岑福轉身又離開了。
岑壽在一旁笑出了聲,見陸繹轉頭看自己,便“嗝~”的一聲收住了。
“你傻笑什麼呀?”
“大哥哥,小壽笑是因為……”岑壽說了一半,想了想又咽了回去,改口道,“沒什麼,小壽就是開心,以後終於不用再聽我哥跟我顯擺了。”
陸繹不曉得哥倆兒談過什麼,也不在意,跳下了馬,又對岑壽說道,“夜裡安靜,莫擾了百姓休息。”
“是!”岑壽應聲下馬,一手牽著自己的馬,另一隻手牽著岑福的馬,兩人循著岑福的身影牽著馬慢慢走了過去。
入住後,店家極為熱情,送來了洗漱和飲用的茶水,飯菜雖然簡單,卻都是熱的,味道也算不錯。
“哥,你使了多少銀子?”
“比平常的費用多付了一倍而已。”
“怪不得店家如此熱情周到。”
陸繹聽著兩人說話,暗道,“若是今夏在,定會嗔怪他們亂使銀子,”想著,眼前便出現了小姑娘笑得眉眼彎彎的嬌俏模樣,良久都揮之不去。
袁今夏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大人現在到哪裡了呢?會不會連夜趕路?”
陸繹忽地打了一個噴嚏。
岑福擔心地問道,“大人,可是哪裡不舒服?”
陸繹還沒說話,岑壽搶著說道,“哥,你懂什麼?打一個噴嚏是因為有人在思念。”
岑福嗔道,“哪來的歪門邪道之說?”
“管家伯伯說的呀,我幼時偶爾覺得孤單了,就會想念指揮使伯伯,有一次打噴嚏被管家伯伯看見了,他告訴我,是指揮使伯伯也在想念我,可準了呢。”
陸繹聽罷,不置可否,卻莫名跳出一個念頭,“她是不是也在打噴嚏?”
岑福不信,一笑置之。
岑壽又說道,“你還彆不信,你看看你怎麼就沒打噴嚏?我也沒打吧?”說完看著陸繹嘻嘻笑。
陸繹被岑壽賊兮兮地瞧著,臉上不禁有些發熱,抿嘴笑了下。
袁今夏翻了個身,還是睡不著,索性爬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岑福一向最貼心,不知道他會不會勸大人休息一下?昨日為了師父的事,岑福和岑壽隻睡了一個多時辰,大人恐怕都沒合過眼。不過,岑福也最聽大人的話,從來不忤逆大人,若是大人堅持趕路呢?岑福啊岑福,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就違背一次命令又能怎樣?”
岑福忽覺鼻子裡發癢,用手揉了兩下,還是沒忍住,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岑壽笑得前仰後合,說道,“哥,你跟著湊什麼熱鬨?你以為也有人在想念你麼?你連著打了這麼多噴嚏,這是有人在咒你。”
岑福嫌岑壽話多,伸腳便去踹人。岑壽急忙躲了,嘻嘻笑著向陸繹身邊靠近了些。
“算了,岑福定是沒用的,在大人麵前他哪裡還有膽量了?倒不如岑壽一丁點兒,想來岑壽會勸大人一勸的,”袁今夏繼續琢磨著,又自言自語道,“岑壽從未曆經過這樣的大事,此番他隨大人同去,定是十分興奮,那就是個小屁孩兒,哪裡就能善解人意了?”
岑壽剛要和陸繹說話,忽覺鼻子發癢,趕緊用手捂住,卻沒成,緊接著幾個噴嚏便響了起來。岑福幸災樂禍地說道,“隻會看彆人熱鬨,輪到自己了吧?”
陸繹見兩人嬉鬨不止,便說道,“抓緊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說完先躺了下去。